“也许是他太孤独了,没有朋友造成的。”
“之后五月份谢拉德仇杀案,我虽然是同行,但只是担心他犯病。因为那时候勒瓦的出现变得越来越频繁,如果没人制止很可能闹出人命。”祁镜说道,“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这时,沉寂了大半场会议的柯励终于坐不住了。
“佩罗医生,我当时听到的内容是,你们五人进了谢拉德的住处,因为调解不成大打出手。把谢拉德打晕了之后,他们几人决定把谢拉德家洗劫一空。而在罗萨特医生的版本里,还是你们五人进了谢拉德的住处,因为你和谢拉德调解不成,大打出手,最后是你把谢拉德打死的......”
祁镜听了点点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真相其实很简单,他一进门就掏枪打死了谢拉德。”
“一进门就......”
“对,我当时也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样。”祁镜看着他那副吃惊的样子,苦笑道,“没有意识到他带着枪确实是我失算了......不过我能肯定一点,从我当时听说了他要被辞退时开始,他就一直是主人格在行事。直到进入谢拉德的住处,我也没发现他人格上有任何改变。”
“主人格会开枪杀人?还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
“当时他就停药了吧,既然停药了病情就有反复,出现奇怪的举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倒霉觉得他有什么反复,还是老样子。”
祁镜看着屏幕上不断和座椅上的‘哈尔比’以及沙发上的‘苏莱’对上视线的索里曼,心里也不清楚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因为当初事出突然,我也想尽快撇清关系,所以早早就离开了。至于之后他的手为什么受伤,我个人更倾向于一种自残式的发泄行为。”
台下众人陷入沉思,这种奇怪的行为方式让他们有些捉摸不透索里曼。人格分裂和说谎没有必然的联系,既然说谎那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
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没人知道......直到柯励心血来潮地忽然来了一句:“他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保护你吧。”
“保护我?”
“他最后自首了,但对警局的警察而言,你一个目击证人,又是非li,到场解释一波也是非常有必要的。”柯励猜测道,“他恐怕就是为了把你从整个事情里摘出去,所以才刻意编了一段。而手上的伤,估计也是为了编这段话刻意弄出来的。”
这种解读方式有点超出了祁镜的预期,原本只是个门外汉的柯励,似乎看到了专家们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罗萨特医生那儿的记录是怎么回事儿?”台下一位医生问道,“这时候索里曼已经离开了沙特前,后差了也就没多少时间,他就反咬一口了么?这种反差也太邪门了。”
“在此之前还是要问问罗萨特医生一个问题。”另一位医生问道,“当时在和他交流的时候,索里曼是哪个人格?如果人格不同,回答的答案自然不同。”
“是主人格,也就是原本的索里曼,这点我可以肯定。”罗萨特回答得非常干脆。
“这就奇怪了......”
从沙特利雅得警局到约旦也就一晚的时间,第二天下午罗萨特就见到了索里曼。为了不影响他的情绪,让他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罗萨特前前后后的问话分了好几天进行。
但他整段对话都透露着明显的敌意,甚至是故意要把祁镜往反派上推。
许多人遇到难题会死磕,而有些则会绕路走。既然众人搞不清索里曼如此反复的原因,那不如把视线往后移,之后在索里曼家里的那场内讧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很快就有人提了这个问题,希望先了解整体再慢慢解决局部。而祁镜给出的答案比下午谢拉德的死更简单,因为他根本就不在场。
“你不在场?”
“嗯,我那时候确实不在场,机场有我出入证明,时间和索里曼说的一样。”祁镜解释道,“所以那场所谓的内讧其实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至于我在内讧时的表现出的所有细节,也都是他一个人幻想出来的。”
他们当然信祁镜,要不然他也不会好端端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说这件事儿。
“在内讧的问题上,他是怎么说的?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确实有不同但又不是完全不同。”柯励也不好解释,想了好一会儿还是罗萨特说了其中的关键点,“在内讧里,不管是在美化还是在丑化佩罗医生,最后他都是那个杀了另外三人的凶手。”
“其实就是我反击开枪和主动开枪的区别罢了。”祁镜忍不住自己给自己补上了一刀。
女医生也和柯励一样做着笔记,把整件事完整梳理了一遍:“佩罗医生,我们去掉许多分枝末节,只看他的态度。我个人的观点觉得,这就是在描述时出现了第二种人格而已。副人格对你的态度不同,所以描述就有不同,甚至带有明显的敌意。”
“可他说话的语气没有改变,眼神里全是无辜,行为上也没有张扬跋扈的表现。”罗萨特反驳道,“最关键的一点是,我的问话持续了好几天,每次我都会回顾前一天的聊天内容,都没有异议,一个副人格是没办法保持那么久自主意识的。”
柯励见女医生还想说什么,也连忙拿着刚学到的精神病学知识说道:“我这儿的问话也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而且他也表现得非常懦弱,应该是主人格没错了。”
女医生见两人如此回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都是主人格,相隔才几天,期间他也没有出现严重的精神障碍,只是有部分幻觉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他却说了完全相反的话,这可能么?”
“确实很离奇啊......”
“呵呵,怎么说得像在演戏一样,一人分饰好几个角色......”
旁边一位医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落在平常人耳朵里倒也没什么,只是无心的一句话罢了。但进了祁镜的耳朵就变了,它变成了开启保险箱的钥匙:“你刚才说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