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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平静中,又过去了五十年。
这五十年里,百里轩除了偶尔走访豳风宗外,就是在宗门中,课徒授业,也常与游四方一起,轮流给门中弟子,讲说经法。他的两位徒弟,均早已独当一面。燕芸的修为,都已接近元婴后期,与其师祖郭济相当。百里轩给燕芸讲说正元武道,传予银月的,除了大衍真禁,就是那一块录有戎夷虫符的兽皮。
关于戎夷虫符,在三鼎宗,并非了不得的密法,能画虫符的弟子,也有一些。只是,除了百里轩与银月,其他人画出的虫符,符力非常有限,不堪大用。久之,修习此一技法的弟子,人数渐趋于寥寥。而那些会画虫符者,也不愿再将大好年华,浪费在无用的虫符上。如此一来,真正传承戎夷虫符之人,在百里轩之下,就只有银月一个。这或许与个人精神力量精纯程度有关,又或许与精神力量的一些特质有关。
郭济一直潜居三鼎宗,传扬外丹道法。在他精心耕耘下,三鼎宗又出了数位炼丹士。这些炼丹士,与郭济有师徒之实,却没有了师徒之名。自菁菁公主之后,郭济不再收徒了。个中原因也很明显,若他再收宗门弟子为徒,岂不让那些后生晚辈,与个个景仰的百里大长老,成了师兄弟?
多年前,百里轩曾有个心愿,想带门下弟子,去炼化妄火,只是一直没有成行。这个时候,他的这种想法变了。星世之内被拘禁的那些道假,对于想去炼化吸收妄火之人,确实存在很大风险,而且炼化妄火,非但讲究个人心志坚强,那种飘渺的机缘,更是必不可少。
其实,每个修士,都有强弱不等的妄火,只是绝大多数人不自知罢。百里轩参照当初圣门中的炼欲峰,也在宗门内选了一座灵山,放出一团妄火留存,供门中弟子锤炼心志。这座灵山,被命名为持恒峰。
在构建持恒峰的过程中,他听马小虎说,皇宗驻地乌龙岭,也建了一座炼欲峰,那座炼欲峰,与当初圣门的炼欲峰一样,拘禁着一只癔火兽。那只癔火兽,据说是慕容老祖,从外面带回来的。
听说此事,百里轩自然就想起,风华大陆清霄派的那一只癔火兽。原本那只癔火兽,就属于当初的黑刹圣祖,慕容老祖既成仙士,再去索回,也不意外。当年在大黄天,众多修士问缘癔火,老东家与慕容老祖,也在其中,那时的慕容老祖,显然故意无缘癔火,百里轩此时想来,不免失笑。
金魁再次服食荣脉血晶,被百里轩收进方乾顶归宇樽内沉睡,如今金魁早已苏醒。只是处在宝樽之内,阻断了外部天地气机,引不来妖修云纹劫。在宗门中潜居了五十余年,百里轩有意外出云游了。
这天,百里轩与游四方、梅小山连袂而行,离开了三鼎宗。
支月境内枯荣山中,仍有不少修士,在这里行走,其中少不了修士之间的纷争杀伐。只是,那等层次的争斗,已经离百里轩等三人很遥远了。他们在这里穿行,与旁人无干无涉,别人也没资格,找他们麻烦。
三人进入假芥弥天中,遇到了一众归真派的弟子,而领头之人,正是镇二方。镇二方刚一见到百里轩与游四方,显然很是意外,稍稍一愣后,才拱手招呼:“久违了!百里兄,游兄。”
“镇兄,久违,久违!”百里轩拱手回礼,坦然自若。而一边的游四方回礼,就有点不自然了。百里轩见状,扭头笑道,“叛出门派之事,修真界常有。宫主大人对我等都不在意了,你为何还放不开?”
“不,不。见到二方,有点感慨而矣。”游四方为自己失态辩解。
百里轩应道:“当初我们之间,生死相争,现在不用了,还可以念点同门之谊,岂不更好?”
“百里兄所言甚是。宫主大人曾有训示,嘱我等要与各门各派修士,和平相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们。”镇二方适时搭话,“二位兄台,来此炼火吧。请,请——”
百里轩、游四方与梅小山三人,经过中间决斗场,进了那块狭长的光柱区。在这里炼化、吸收妄火者,多达数十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来自归真派。在那些人中,百里轩看到,当年在坤载坪侍候他的雷安,也看到,当初败在他手下的寅九方。只是对方二人,都在闭目打坐,努力吸收妄火,而在百里轩看来,那雷安根本吸收不了,还在试着炼化。
梅小山曾几次来过这里,试图炼化妄火,一直未能如愿。这一回,他原本也与妄火无缘,但在百里轩暗中主导下,他就有了惊喜。虽然炼化吸收到的妄火,很是薄弱,梅小山也心满意足。三人之中,唯百里轩只是做做样子,没有吸收妄火。因这里靠近三鼎宗,他留着这处妄火,宗门弟子日后,可在此地试缘炼火。
梨山的归真派,距梨花坳仅百十里地。梨花坳里的梨山派山门,很是清冷,但归真派的山门,相比之下,就热闹得多了。
归真派山门,不但宏伟,驻地灵山也多达数十座。那些驻地灵山,亦如三鼎宗的多数驻地灵山一样,由埋植灵石矿脉改造而成。
百里轩、游四方与梅小山三人,途经梨山,顺便拜访归真派。不但长春丹师,亲自迎到山门,以前的虚荣道人,现在的荣舆大长老,也迎了出来,随二人一起出迎者,还有白天许的五位弟子,分别为枯泽、枯门、枯风、枯炎、枯语,而三位化神弟子,不在其列。
百里轩执晚辈之礼,表现出足够的谦恭:“晚辈何德何能,敢劳长春师祖与诸位前辈迎接?惶恐之至,惶恐之至啊!”游四方与梅小山,也随百里轩一起,行礼致意。
长春子面现笑容,点头应道:“百里丹师不用过谦!你之能耐,当得起我等这份敬重。有请——”
众人相偕,有说有笑,走向山门之内,一座雄伟的长春宫。
在归真派,长春子自任掌门,荣舆与白天许的五位弟子,任宗门大长老。至于镇二方那一届的原坤载宫使,除了叛离的四位,余下十五人,全做了归真派的高阶长老。他们平时各领一队人,四处吸收妄火,很少在宗门中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