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简小姐，是吗？”楼玉蹲下来，轻声问道，“能告诉我，简小姐是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吗？”
玛利亚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当楼玉看到她的眼睛时，才发现她跟德·温特先生竟有几分相似，“是……是的。简小姐是我的家庭教师，但她经常陪我……德·温特先生不在家的时候，她会跟我一起做游戏，给我读故事。她已经……已经这样二十多天了，没有人陪我睡觉了。”她吸了吸鼻涕。
二十多天？怪不得德·温特先生这么着急了。“我真为你感到难过，简小姐是多么温柔啊。”她把手轻轻放在女孩的膝盖上。
“是……是的。她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德·温特先生也很爱她。本来他们准备在这个月底结婚的，但现在……”
“别哭，孩子。我和菲奥娜会帮助你们的，只要……”楼玉停顿了一下，这个孩子比她见过的很多人都纯真多了，她并不希望哪句不合适的话伤害了孩子的感情，“只要你能告诉我，简小姐是怎么晕过去的？”
“那天，我们还和往常一样读书，做游戏。然后简小姐突然有些不舒服……她头晕，又有些反胃，连仆人送来的柠檬蛋糕都没吃，也没吃晚饭，就自己回去休息了。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出来，直到第二天女仆们才发现她昏过去了。”玛利亚偷偷瞄了一眼门口，楼玉站起身，把门关上。“德·温特先生说简小姐是被怪物缠住了，可是休斯太太不同意。说……简小姐不适合德尔菲桑庄园，只要将她送出去，她就会痊愈了。她还说庄园不应该有这样一个女主人，但德·温特先生听到后非常生气，威胁她说要把她撵走。”
哦，是吗？一切跟楼玉想象的并无出入，看来，休斯太太的确是安东尼娜夫人恐怖的忠仆。“那么，玛利亚。”楼玉说，“你还知道些什么呢？关于休斯太太，德·温特先生，或者这栋房子？”或者安东尼娜夫人？
玛利亚有点不安地低下头，玩着手指，她抿了抿嘴，不太情愿地说：“有……这里有一间阁楼，平常都锁着的。但……简小姐和我都非常怕，因为那里有……”
“有什么？”
“有鬼。”女孩的声音快听不见了。
“什么样的鬼？”楼玉赶忙追问。
“一个……黑黑的，很多头发，没有脸的鬼。有一次简小姐和我玩捉迷藏，结果它就出来了，抓住了简小姐的裙子，还撕了一道口子。我们吓得要命，赶紧逃去找人，可是后来，休斯太太说我们只是怕黑，可能被老鼠吓到了。德·温特先生也相信她的话，不过，后来我们就再也没遇到过……”她咽了一口口水。
“谢谢你，玛利亚。”楼玉尽可能保持温和，“你帮了大忙了。”
“猎人小姐，我们家里有鬼吗？”玛利亚眨了眨湿乎乎的蓝哭了。
“很抱歉，玛利亚，恐怕是有的。”楼玉不想骗她，但女孩听到后就吸了一口凉气，“但别怕，孩子，别怕。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会想办法除掉它，不会让它伤害你。”
女孩没有说话，不过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有任何话想跟我说，都可以来找我。”末了，楼玉说道，“或者找菲奥娜，就是那位红头发的女士。”
“谢谢您，猎人小姐。”玛利亚小声说。
“不客气，玛利亚。”
安抚完女孩后，楼玉走出了房间，轻轻掩上门。没错，休斯太太的嫌疑最大，显然和她忠心服侍的安东尼娜夫人相比，简小姐实在配不上她的要求。然而她哪有这样强的力量？的确，她是个严肃得可怕的女人，但也并不具备诅咒的能力。还有阁楼上的疯女人，那个黑色的鬼魂……
线索如同滚珠，在楼玉的脑子里荡来荡去，就是无法串成一线，让她有些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疼痛停止了，但那种回荡的感觉并没有消失，不，这不是回荡，而是……
“休斯太太，”虽说来者尽力收敛了脚步声，楼玉还是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德尔菲桑庄园离海有多远？”
休斯太太显然没料想到自己早被发现了，不过，她看上去还是很镇定，“很远，女士，快马赶路也要跑两天。”
“那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竟然听到了海浪声。”楼玉微笑道，“好漂亮的海螺，是德·温特先生的藏品吗？”她指的是休斯太太怀中抱着的那件东西，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装着色彩斑斓的大海螺。
这一次，休斯太太终于有点不自在了，“是……是的。原谅我，女士，我得去把它们放好。”
“请便。”
她目送休斯太太走远，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总之，我得先和菲奥娜谈谈，她想，不出意外，我们很快就能回猎狐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