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得不错。”
听到这个声音，他赶紧收回了手，把它藏在袖子里。
“谢谢。”他有点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单独面对庄羡鱼，他似乎都失去了自信的能力。“我还是觉得应该由你来做这个演讲，毕竟这不是我的专长。”
“这也不是我的专长。”庄羡鱼微微一笑，“况且这是你写的稿子。”
“我为很多人写过不同的稿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演员和编剧是不同的职业。”该死，为什么控制不住这些蛛丝？为什么是现在？
“你还好吗？”庄羡鱼发现了他微微抽搐的左手。
“我很好，只是有点舞台后遗症而已。”他吹了个口哨，“接下来怎么办？你会带领他们……我们，前往路德学院吗？”
庄羡鱼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他察觉到了路易·拜伦的失望，“公子是一个更适合的角色，猎人们都尊重他，愿意信任他。”
“但你是……”
“我是一个被流放的贵族，猎人们不会忘记这一点。如果他们想要对抗贵族的审判，让一个前贵族来领导是毫无道理的。而且，这也不是我的愿望。”庄羡鱼看向了舞台，“没错，我希望猎人们联合起来，但暴乱与流血不是我的目的。誓言之地已经受到了威胁，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在向我们靠近，很遗憾的是，危机从来不会自然而然地为我们带来团结的契机，反而会让我们陷入内斗的深渊，因为没有人愿意负责，没有人愿意信任他人，无论是贵族还是猎人。”
“我信任你。”路易·拜伦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无论如何，我愿意信任你。”
“我受宠若惊，但是为什么呢？”庄羡鱼问道。
“我改天再跟你说吧。”路易·拜伦摇摇头，走到暗处。
“你真的还好吗？”
“我很好。”蛛丝已经垂到了脚上，幸好没有人看见。
“对了，”庄羡鱼最后说，“我姓龙，我的原名是龙息。”
路易·拜伦的脚步停滞了片刻。
“我的意思是，我也信任你。”
“她的发间是春天的芬芳，就这样坠入夜的罗网——”
“——让我们渡过长夜，脚步如同双桨，划破月光。”
曾写下的诗句历历在目，似乎都坠落在路易·拜伦脚下混乱的蛛网里。他想起小时候在荒草地里，他第一次发现了自己怪异的蜘蛛血统，每个人都叫他怪物，每个人都向他扔石头，然后他吐出了蛛丝，织啊织啊织啊，想要挡住那些尖锐的颗粒，却一次又一次被割断。那似乎已经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不，那确实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你为什么要爱他呢？
他对着坟墓问道。
如果他也爱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你，不是吗？
如果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怎么想呢？
如果你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怎么想呢？
“母亲，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