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筹莫展,荆平突然搬了椅子坐过来,他连忙掩住那本书,荆平好笑道,“你那书上有些什么吗?”“你管不着,哼。”,他把书立起来看,偷摸着看荆平那本,书上圈画许多。
荆平只当他突然好面子起来,看他这样抄实在太没效率,索性把书往他那里推,“你就看吧,否则怎么过啊?”“我不看!”,他僵着脖子,“你为什么帮我?”“听你语气,我不该帮你的?”,眼见又要吵起来,旁边梁栓说,“栾瑛,你这是拜神成功了啊,白掉的重点不要。”
荆平一脸你不要我就拿走,栾瑛只好悻悻低头去复制他的重点,一看看到半夜,梁栓第一个上床睡觉,栾瑛好生羡慕,荆平看出来,冷冷说,“他能及格,你觉得你能吗?”他迫于荆平眼色,只好继续努力。
他是真不喜欢学的什么高数,政治,计算机,不多久就瞌睡,荆平看他这副勉强样子,劝他,“趁还大一,不如还是学个自己喜欢的专业,我想对你哥哥来说不是难事。”栾瑛沉默许久,“还是算了。”
早就断电熄灯,寝室里只剩下栾瑛桌上的这一盏台灯,这个深夜里,在他长久的沉默里,从前不可一世,随心所欲的栾瑛不复存在,他不再喧哗吵闹,如雨后一塘死水般沉静,荆平忽想起他流泪的事来,想他或许对什么人愧疚,有了牵绊,才把自己的未来浓缩于一句算了里。
荆平为人,只要人家不愿说得,他就闭口不问,也从不想掺和在其他人的人生里。但他忍不住反复去看栾瑛,他视线还是在书上,却绝对没在看书,荆平没去打断他这一刻的分心。
世上有很多事,比复习重要,比答对一道题重要,比一场期中考重要。它们虽可能一时看起来细小,却往往影响着一个人的一生。
栾瑛在想很久以前的事,想他从外公外婆家离开,回自己家生活的那段日子。母亲因为生他的缘故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医院里,他父亲不放心,时常两头跑,每个人都是步履匆匆,即便是陶姨也是如此,看顾他的时间并不多,唯一不动如山的是哥哥栾珏。
他曾叫过栾珏一段时间的哥哥,可栾珏从没叫过他弟弟,他总是板着面孔,不苟言笑地喊他,栾瑛。所有人对他只有一句,在他人生中反复滚过无数遍,“听你哥哥的话。”,而栾珏对他也一句话,“不要做家里的麻烦,栾瑛。”
他孤零零地站着,他的出生就是一种麻烦,栾瑛不敢去看哥哥的脸,也不敢哭,只是孤零零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