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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事[四](2 / 2)

蓝河叹了口气,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质问,只缓缓道:“如果你还有别的选择,我不会相信她。”

的确,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他又何必将朵朵的情况告诉我。

我想应当如此,可主人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半是讽刺地笑了一声:“别用朵朵找借口了哥,今天不管是谁躺在这里,你都会选择相信她的。”

“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呐,最护短了。”蓝河竟也不否认,按住主人的手指愣是将他推了回去,我正来不及想明白个中症结,忽然被他揽住肩膀按到了怀里,“兄弟和媳妇儿,我当然都是信得过的。她做错了事,该担的责任得担着,但是要做好事呢,我总也得护着不是?我这样担保,她若胆敢再对朵朵不利,我便和她在这儿一道儿以死谢罪,成么?”

“歪理邪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邪说!

我要当真对她下手,那要让主人逼死自己的亲生兄长岂不更是可悲?这歪理邪说还想诓过主人?他敢说这些,是觉得自己足够了解我么?可笑!

他笑嘻嘻地咧开一口大白牙:“阿海,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也是盼着她好。如果这是唯一救她的可能,那么我想我应该做的事是,将所有意外的可能降到最低,而不是拒绝去做。”

主人顿了顿,手指缓缓弯曲握拳,最后硬是将手收了回去。半晌,他终于转而望过来,嘴唇微不可察地一颤,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忐忑不安:“不准伤人,否则这一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

他沉默了一瞬,抬手打住,却并不看我:“契约已经解除了,你我早已两清,不必做多余的事。”

我暗自咬牙,忽然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衣袖忽然被蓝河扯了住,他摇了摇头,低低嘘了一声,却已收起了嬉皮笑脸:“先救人,其它的以后再说。”

“嗯。”

纵然这些日子看了不少南疆秘术,但其实这些蛊术我也只勉强懂得一些皮毛,算是听得懂一个大概。主人开始之前给我们仔细讲解了半个多时辰,细细说了我该做些什么,又应当什么时候做。我听这意思似乎是要将这些傀儡虫炼化为血蛊,从而控制住它们。

血蛊这东西我在书上见过,炼化血蛊要用活人的血液为引,并佐以辅料从而将蛊虫体内的血液替换为自己的。我听人说过有人使用这种蛊虫控制旁人为己所用,并需要定期服用这种辅料炼制的药物以压制。朵朵体内有着花毒,所以这辅料自然是乌衣草的花汁,而我要做的便是提供花毒,并在傀儡虫削弱之后控制住这些花毒,以防在她体内失衡,造成不必要的后果。

这对我而言,倒是不难,但是朵朵的情况较之那些中蛊之人有些特殊。主人身为蛊术师,日后想要控制蛊虫倒是不难,定期服用解药自然是不必,但这意味着朵朵日后一旦生病或者受伤,所使用的药物都需要用乌衣草仔细炼化过,且药性绝不能过猛。

即便这次我们成功了,日后她还是得吃苦的……

不过这样说来,我倒是不必离开南疆了。

主人放了小半碗的血,尔后递给我一把匕首,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叮嘱道:“三滴即可。”

我看了看那把匕首,又瞄了一眼朵朵,想着应当避嫌便没有接下来,只用指尖在掌心划了一道小口,滴了几滴花汁进去。

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没说话,默默地将那一小碗带毒的血给朵朵喂了下去,又给她喂了两口水解渴,这才回头说了一声:“开始吧。”

再之后便是按部就班地引蛊、放血、针灸、炼化。我这才知道其实被中原人称作南疆邪术的蛊术其实称得上博大精深,原来只是在书上看过,而今看他一步步做下来才发现主人的蛊术几乎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他做的那些我其实不大懂,只是时刻用妖术观察着傀儡虫的动向时,却发现那些注入艾朵体内的血好似能够受他控制一样,分毫不差地流向他想要的地方。他有条不紊地继续着手中的事,偶尔还提醒我一两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看着从容不迫,只是额角却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我原以为艾朵会像书上说的那样苦不堪言,但其实她除了体表的温度略微有些起伏之外,却始终只是平静地闭着眼睛,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小心翼翼地拔出她头顶最后一根针灸,收回手的时候却顿了顿,终于好似没忍住一般低头在她额角轻轻吻了一下。我手心蓦然一抖,他却已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勉强弯起了一个舒心的笑:“可以了。”

这、这是在示威吗……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重新将那口气提上来,只得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一时觉得自己在这里着实有些多余。再抬起头,只见蓝河站在一片星光下嘻嘻地笑:“辛苦了两位。”

我望向窗外,灯火通明,月色正好。

“运气还算不错。”

主人点了点头,替朵朵掖好被角缓缓向我走过来,我诧异地看了看他,正琢磨着这是不是要算总账了,下一刻我却愣住了。

只见他忽然郑重其事地贴上肩膀,缓缓弯下了腰,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被蓝河按住肩膀,笑嘻嘻地按在了原地。

我莫名其妙:“主人这是做什么?”

他抿了抿嘴角:“多谢。”

礼尚往来礼尚往来,也只有外人说得上礼尚往来。

是这个意思吧?

我笑着点头:“那这礼,我就收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