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貌若天仙自然胜出无颜千万倍。只是你不请自来，到底意欲何为？”润玉也不知眼前人作何打算，虽然这三年勉强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瞧他，恭维人也是如此敷衍不走心，含光嗔了他一眼，“你怎么如此小气，我能何为，不过是吃了你几条鱼罢了。我爱热闹，所以也顺手把璇玑宫弄得热闹了几分。”
的确热闹了几分，夜夜灯火通明，烟雾缭绕，食物的香气更是从未断过。
“姑娘是聪明人，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想要什么？”既然三年调查依旧一无所获，不如先探探她的虚实。
“我要你就肯给吗？”白衣女子微笑，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润玉点点头，“若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必定做到。”
“我都说了与你有旧，要一叙旧情，自然是要你了。不然你以为我看得上天界的什么？那你肯不肯从了我？”白衣女子满不在乎，这些惊世骇俗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润玉面色变了一变，他自然不能。
白衣女子似乎早料到润玉的反应了，也没有太过失望。她都光明正大打上九重天，将自己的意图广而告之了，难道还不够阳谋吗？
天界果然扭曲，润玉这些年肯定过得太辛苦了，一件事想得如此迂回曲折。
她说的句句实话，情真意切，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肯相信呢。
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白衣女子到底不会勉强润玉，不再步步紧逼，只是蹲下身子摸了摸魇兽的头，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笑眯眯地道，“听说这梅花魇兽又叫食梦貘，是远古神兽，也不知道味道如何？能不能比得过烤乳猪的鲜美，我倒是从未品尝过？”
她的手劲想是不小，魇兽百般挣扎也没有躲过她的魔爪，只能任她顺毛逆毛反复抚摸蹂折磨。直到她的话一说出口，润玉感觉到脚边的魇兽终于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这女子每日在璇玑宫除了吃就是睡，并无异常，只是魇兽却从来没有吃到过她的梦，这是另一个让人怀疑的地方。
润玉实在是哭笑不得，他活了两万多岁，绝不是什么气量狭小，见识短浅之辈，可如这女子一般的二皮脸，他的确第一次见。倒是彦佑那样的人或许能和她周旋几分，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道，“它年纪太大了些，或许肉已经硬得咬不动了，而且吞食梦境，无所不有，想来味道必定不好。”
白衣女笑得更开心了，更热切地盯着润玉脚边的魇兽，“没有，它其实还小，一点也不老啊。再说我的牙齿有切金断玉之能，就算肉老一点自然也不在话下，就当磨磨牙了，也许还能多几分回味。”
魇兽越发颤颤巍巍，一言不合，终于忍不住倒在了润玉脚边，还连翻了几个白眼。
“我吓到它了，它怎么还会装死？”白衣女子看着装死的魇兽，只觉得这个东西的确灵通，竟会像人一般装死，瞧那小表情，要多生动就有多生动。润玉怎么就不能像它一样可爱呢？
润玉表情忽然凝固，似乎在那一瞬间又想起了什么，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白衣女子瞧着这个润玉，整天阴着一张脸，满肚子算计，她说啥他也不信，天地良心，她就差没掏出一颗心给他看了，真是自讨没趣啊。
其实现在的生活对他而言是不是真的不错，要不然她早些回去也好。毕竟这个润玉早就不是过去那人了。
白衣女子这些日子冷眼旁观，知道了润玉现在的生活，无非就是宵衣旰食，殚精竭虑地治理六界，也大概知道了他如何千辛万苦地坐上了这个位置。或许，他会一统六界，然后太上忘情，飞升上神。想明白了许多，知他还安好便好，其实，谁离开谁会真的活不下去呢。若他需要她，她自然一步也不舍得离开他身边，若他不再需要她，那她的穷追不舍或许只是负累。
她，从不勉强别人。
白衣女子想着天界无趣，唯有那群年龄还小的仙娥太单纯，尚不能看轻离别。既然后会无期，怕弄得那群小仙娥泪眼汪汪的，便未曾同任何人告别，就径直去了人间。
天界众仙原以为天帝陛下万年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谁知道竹篮打水三年依旧一场空，心中难免大失所望。另一方面，又为保住了自己的坐骑而暗暗窃喜。毕竟，白衣女子若真要吃，他们难道敢不给，连天帝陛下也只能堪堪和她打成平手而已呀。
只有璇玑宫又恢复了以前的清冷，一切都很平静，就像她从未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