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他紧接着又说:“我开车带你去。”

我哪敢麻烦他,连连说不用。

但老魏执意要来,让我在原地等着便挂了电话。

于是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透过后视镜去看他,意外中看到老魏也在看我。

对上视线后,他啧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我:???

他开了一个多小时,把我带去城里的中心医院,还帮我挂了号。

最后诊断出来是急性肠胃炎,要输液。

老魏全程跟着,等我坐下挂上吊瓶后,才在我身旁坐下,皱眉问:“你吃什么了,好端端怎么肠胃炎?”

说起这个我就郁闷,“面筋。”

他有些惊讶,“就这样?”

我又说:“我吃了两份,还喝了冰可乐......”

老魏:“......”

半晌,老魏吐出两个字:“活该。”

我撇撇嘴,为人师表,他就不能装装样子么!

我们沉默了一阵,我想起件事,虽然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但我又说了一遍,“谢谢老师。”

老魏轻轻叹口气,“没事。”

我觉着奇怪,看过去时注意到对方眼底的黑眼圈。老魏除了是我们级的辅导员,还要带大一的写作课。方朗大一的时候挂过这门,因此现在也要跟着上,没记错的话就是今天第一节,也就是说老魏今天一早是有课的,却在这陪我看病......

有时我觉得陈宇和老魏还挺像的,对我的事情都很上心。陈宇倒可以理解,同一个宿舍同一个世界的难兄难弟,但老魏呢?

我想起前阵子晚上曾和陈宇讨论过的问题,顿时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得恶寒。

陈宇说我想太多,我也希望是我想太多。

但似乎...又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

老魏是凌晨四点左右离开的。

输液的缘故,我得在医院待到下午,于是便让他先回去休息,别影响上课。

他还不至于抛下工作,只临走前再三叮嘱了许多。

我摆摆手,“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等老魏离开,我无聊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我坐在过道的座椅上,现在人不多,大多都是像我这样深夜来挂吊瓶的。对面的位置坐着对年轻男女,女的打着吊瓶,男生坐在旁边陪她聊天,说到什么时,两人就靠在一起笑,看上去十分亲密。

片刻,那女生抬起头,同我的视线对上,我只好顺势露出个笑容。

于是就这么同他们聊了起来。

那女人提起老魏,问我:“刚刚那个是你哥吧?对你真好。”

我有些尴尬,解释道:“不是,那我我们老师。”

她恍然大悟,“这样呀,我看你也像个学生,上初几啦?”

我:“......”

男方这时反对道:“小逸,怎么能说他是初中生呢,这看的也不像......”

我心底有个小人疯狂点头,对对对,我只是有点矮而已,气质还是在的。

然后我又听见那男的说:“人孩子怎么看都上高中了吧。”

我:“......”

鄙人不才,大二了。

......

聊多几句后,我得知他们都是中学老师,而且结婚很久了。这对夫妻十分热情,不停地给我说班上学生的事,说到一对谈恋爱的学生时,女方笑道:“其实我们老师都看得出来的,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我笑了笑,随后又听见那个男老师问我:“大学生了,你也有对象了吧?”

我被这问题弄得一怔,下意识就想起陆归璨来,不免有些难过。

他们见我摇头,还故作惊讶地打趣道:“长这么帅,没有女生喜欢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真的没有。”

大概见我一个人,那对夫妻还挺照顾我的,期间我去厕所吐了一次,还是那男老师替我拿的吊瓶。

人间处处有真情,我觉得我一晚的悲伤都被化解了。

护士给我换点滴瓶时,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六点了。

我开始犯困,那对夫妻还在聊天,见我这副模样,让我放心睡,他们会帮忙留意吊瓶。

我感激不尽,连声道谢后闭上眼,不一会就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鼻尖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身下坐着的椅子又冷又冰,但我还是睡得很沉,甚至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陆归璨。

我梦见我去找他吃饭,他先是态度礼貌地拒绝,然后身旁突然冒出个女生。

陆归璨对我说:“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我一下就乱了,忙抓住他:“你别走啊!”

陆归璨停下脚步,语气认真,“那你吃十份面筋,我就答应你。”

梦里的我丝毫不觉有什么奇怪,还老实吃起了凭空出现的面筋。一碗接一碗,吃到第十份的时候,陆归璨突然说:“你又何必搞成这样呢,我又不会喜欢你。”

我此刻的味觉已被面筋的咸味所占领,而且愈发愈浓烈,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直逼我喉咙,腹中像被人忽然捅了一刀,刺痛难耐。

反胃和痛感的双重夹击下,我猛然惊醒了。

睁开眼,我顾不上头顶刺眼的白炽灯,眯起眼弯下了身子,同时用手按住了肚子。

我忘记自己那只手还插着针,动作间那个挂吊瓶的架子晃了下,眼看也要跟着往下倒,好在被身旁的人扶住了。

我喘了几口气,低声说了谢谢。

我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对面那对夫妻还在,见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问没事吧。

我刚要摇头,又听见女方道:“你快扶一下他,要不叫护士来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念着我今晚也太麻烦他们了,忙说:“不用了大哥,我......”

怎知对面那男的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倒是我旁边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那手放在我后背,轻轻摸了摸,像给猫顺毛似的。

“还好吗?是哪里不舒服?”

听见对方略带焦急的语气后,我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见陆归璨正一脸担忧地坐在我旁边。

我还在做梦?

陆归璨把外套脱了放在另一张椅子上,身上穿着一件高领毛衣,看上去在这坐了有一阵了。

见我迟迟不答话,他也弯下腰,凑近问道:“于渊?”

我一愣,而后抿了抿嘴。

那一刻,我身体像有什么东西,再也憋不住,一下就破壳而出。

陆归璨离我很近,深棕色的瞳孔里映出我的身影,同一时刻,我将他担忧的神色尽收眼底。

“陆归璨......”

我张了张嘴,终是忍不住低声道:“我想吐。”

陆归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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