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揽着服务员的腰，假装他们是一对出来辣眼嗨舞的基佬：“你打算一会怎么跑？”
服务员抬起头，不知道为啥赵陆吾总觉得他脸好像也没那么圆了：“赵队突然失联，安全局的后援大概很快就到了吧？”
这是个明白人。赵陆吾就喜欢明白人。
他越看这小年轻越眼熟，刚想再问个问题，就听见他急促地说：“他们来了！”
夹竹桃的人也追到了大舞池！
不过这环境这么魔幻，他俩又彻底换了个造型，大概也没那么容易被找到。更何况夹竹桃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只能派几个造型差不多的西装肌肉男从不同的方向慢慢搜寻。
但就算是慢慢来，那也很快就要到他们这里了。
“当他们拍美国大片呢？”赵陆吾低声嘟囔了一句。
“别说话！”服务生呼吸急促，他一只手扣在赵陆吾后脑上，力道也越来越重。那个西装男离得越来越近，只和他们隔着四五个人了！
服务员的手骤然按了下去。
赵陆吾猝不及防地，亲到了服务员的嘴唇上。
赵陆吾想，那杯杀手里肯定不只是酒精这么简单，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个服务员的嘴唇这么软呢？
他能感觉出来，服务员的全身都在那一刻绷紧了，后腰硬得像块石头。他们湿热的呼吸喷洒到对面人的皮肤上，四唇交抵，一个吻胜过世界上一万句煽情的情话。
赵陆吾混沌了一晚上的大脑终于在那一刻清醒了一瞬，在对方僵硬的肌肉和柔软的唇瓣里。他抓紧了服务员后腰上的衣服布料，眼角余光看着那个西装男经过他们，走了过去。
他说：“徐鲸？”
他们还没有放开对方，这样抵着对方的嘴唇叫他的名字简直是只有热恋中的情侣才会做出来的事。赵陆吾看到徐鲸的眼睛亮得好像嵌了块剔透的水晶，也是，这么亮的眼睛他只见过徐鲸一个的。
他怎么会一开始没认出徐鲸来？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徐鲸在离开赵陆吾嘴唇的时候探了一下舌尖，那一下又快又准，赵陆吾只感觉自己嘴上一湿一热，紧跟着就闪电似的消失了。
赵陆吾没忍住舔了一下嘴唇，有点烧。
徐鲸盯着他的嘴，轻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赵陆吾没回答，反问他：“你怎么跑来了？”
这话刚一出口赵陆吾就察觉到了不对，说的像是在审问一样，急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好端端地来这里干嘛？”
徐鲸微微笑了一下，他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仿生人工皮肤，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不自然：“你说呢？”
徐鲸肯定知道杀死他父亲的凶手是谁了。
他会来这里没有别的原因，一定是夹竹桃。
赵陆吾觉得那杯酒里肯定放了什么东西，否则他不会想这样一直抱着徐鲸，提不起任何要抓住他的想法。罪犯和警察天生就站在对立的立场上，谁也没办法更改。他应该现在想办法忽悠住徐鲸，一直拖到后援到来，再脱身追捕夹竹桃，这是他应该做的事。
但他动不了。
他想起来徐鲸的童年，沙特阿拉伯漫天的黄沙和熊熊的大火，死亡、流离、抛弃、泪水，他想起徐鲸在电话里说的那句，“死掉，或是被你抓住吧”。
这可怎么让人狠得下心来。
徐鲸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摇。他轻轻把赵陆吾还放在他腰上的手拿下来，问他：“你要抓我回去吗？”
又来了。赵陆吾想。
徐鲸总是用这种姿态，献祭一样，近乎虔诚地问他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在这样的语气里，无论是做什么伤害他的事都如同自己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自己就会先把自己憋死。
赵陆吾赌着气，用两根手指捏着徐鲸的下巴，亲了上去。
他讨厌徐鲸。
真是太讨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