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C城很宜人,绿树成荫,路上满是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风是暖的,我的心却是冷的,我走出小区很远,直到到达最近的公交站。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拿走自己的电话,真是愚蠢到无可救药。
“小废物。”我仿佛听见秦淮的声音在说,“小废物,没有了我你能去哪里?是不是自生自灭啊?”
我甩头却驱赶不走萦绕在耳畔的声音。
傍晚的末班车人不多,都是我的错,失魂落魄可怜兮兮,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
只需要两元硬币,大概……我可以到达天涯海角吧。
粉红色的绒毛拖鞋不适于长期行走,我索性光着脚,踩着湖畔公园的卵石路,打算去躺椅上看风景。这里很黑,也没有什么人,路一眼望不到尽头,正适合落魄的人遮掩自己的伤口。
我不看路,一脚踢到路边的垃圾桶,大脚趾钻心的痛。
“江临?是江临吗?”一个温柔的声音有人在我身后喊。
我回过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的眼前。
季景林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很短的头发下是一张精致而忧郁的脸,他可真好看啊,身长体瘦,身着看不出牌子的棉体恤,从跑车里探出头来。
“不是,你认错人了。”我否认。
季景林摇头:“我见过你好多次,我哥还说你找我要过联系方式,你怎么哭了?”他问,声音恰到好处,恰似那九天之上皎洁纯白的月光。
“我没有啊。”我结结巴巴地说,在心中嘲笑自己。
“是不是秦淮又欺负你了?”季景林叹气,目光落到我手中的小兔绒毛拖鞋上,然后是我在路面上瑟缩的脚,“快上车吧。”
胜负在没见面的时候就已分高下,我决定偶尔顺应自己的好奇心,任凭季景林将我拉上车。
我无处可去,没有证件,也没有通讯工具。在恼人的愤怒和悲伤中获得片刻清醒后,跟从季景林回到了他在城郊的小别墅,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下车,穿过门廊,进门,换鞋。
“我最近一直在这里。”季景林回头对我说,“一直想请你和秦淮来玩,但担心你可能不大喜欢我。”
我无法反驳。
“那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吧,”季景林似乎也有些尴尬,“我联系人来接你,要什么喝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