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冷哼:“呵,我什么都没干,让我交代什么?”
府尹眯起眼睛:“言少爷这就是想让本官动刑了?你言家在京城里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户,让人知道你沦落到要被架上刑具的地步,那可多不好。”
“府尹大人想动手就直接动手吧,但屈打成招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恐怕会让府尹大人失望了。”
府尹一笑,站起身来,踱到言瑾身边,伸出手来把他的下巴抬高,凑近他的耳旁说:“真不知道该说你倔呢还是傻呢……有人想让你背罪,你不得不背,你招也好,不招也罢,早晚都要被投进大牢,受那牢狱之灾,何不顺从些,免去皮肉之苦?”
言瑾咬了咬牙,扭头把府尹的手甩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强扣的罪名我是不可能接受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官手段残忍了,言少爷。”府尹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在言瑾眼里他就是一只笑面虎。“你可别幻想着你的老爹和你家的世交沈家能来救你,有人已经吩咐过了,如有言家和沈家的人前来,一概不理。怎么样,还不打算承认?”
言瑾“哼”了一声,见他还是不肯配合,府尹拍了拍手,道:“把言少爷带下去,大刑伺候。”
官差对言瑾并不会手下留情,大刑之下,言瑾已是奄奄一息,可却咬死不肯承认自己有罪。府尹倒也不着急,又把言瑾关入牢房,命人严加看守。
牢房里又潮又脏,唯一能容许人躺下歇一歇的就是铺在地面上的干草。将言瑾推进牢房以后,狱卒就关门落了锁,看到狱卒离去的背影,浑身血污的言瑾这才脱力地躺倒在干草之上。
言瑾这十几年的生活一直都是锦衣玉食、香屋软床的,这样的遭遇还是头一次。那些刑罚他平生未见,用在身上更是让人疼的死去活来,那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拷打,重刑下犯人七魂都能丢了六魂,没罪的也能给硬生生逼成有罪的。
言瑾偏就有些骨气,不管官差如何施以严刑也不承认罪行。几番下来,白净的皮肤上已是遍布皮鞭抽打过的血印和烙铁烫灼过的痕迹,状况之惨让人想象不到这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言家的大少爷。
言瑾昏昏沉沉地在干草上闭上了双眼,恍惚中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唤他,开始他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后来意识到那声音就在他耳畔,扭了扭身子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瞥了一眼。
那是个披着破布斗篷的纤瘦身影,见他看过来,那人急忙掀开了斗篷上的帽子,朝他挥了挥手里的盒子:“言少爷,是我。”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辨出那人是清漪,言瑾不禁怔了一下。
“嘘,小声点,可别让其他人发现了。”清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打开了面前的盒子,“我买通了狱卒,给你送些伤药和饭食来。我怕别人又寻到机会给你饭食中下毒,左右放心不下,还是亲自来送比较好。”清漪把盒子里的白瓷药瓶和食盒从牢房的缝隙间递了过去。
“他们竟把你伤的这么重……你快些涂上药吧,以后我常来给你送,你别苦了自己。”清漪把东西一一交给言瑾,重新把帽子戴上,“我不宜久留,就先去了,言少爷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我,我定会尽力而为。”
“清漪。”清漪刚要转身离去,忽然被言瑾唤住,“谢谢你……”
清漪脸上挂了一抹笑:“言少爷何必言谢呢?你也救过我的命,何况我段清漪能有今天全靠的言少爷你,少爷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在心上,如今少爷被人陷害落难我又怎能坐视不理?”清漪蹲下身,握住言瑾的手,“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等我。”
这句话从清漪嘴里说出来,总让言瑾觉得怪怪的。这么一个外表弱势的少年,似乎该由别人保护才对,却突然站出来要保护别人。
言瑾宁可清漪不管自己。他不知道那帮人会不会因为清漪的“碍事”而再次想把他除之而后快,言瑾不希望把清漪牵扯进来,而他也承诺过不会让清漪被牵扯进来。
自己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这种感觉让言瑾很难过。可现在,他又没有别的办法。
叹着气抖了抖手上的镣铐,言瑾打开了白瓷药瓶,一股浓郁的草药味传了出来。虽然伤药涂上的确让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药瓶上残留的清漪的体温又让他平静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