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2 / 2)

他们到了楼梯里,发现楼梯里已然熙熙攘攘都是人,个个神情紧张,但所幸还不太恐慌,只是埋头往下冲。

小小和爸爸抬着轮椅开始往下,一会儿工夫就大汗淋漓。这时候有位不认识的胖小伙子,主动提出帮忙,换下小小。小小连连称谢。

终于到了楼下,楼下已铺满了惊慌失措的人群。大伙都拿着电话,或给也许将要倒下的高楼拍照,或打电话询问亲朋好友的状况。

小小连连向帮忙的小伙子道谢,并询问人家的门牌号,想以后登门拜谢。那小伙子摆摆手:“不用不用。”接了一个电话,走开了。

片刻后,有消息传来,四川汶川发生八级强震。此时,楼下的这些人群,已经度过最初的惶恐,紧张感明显放松下来了。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远在四川汶川的同胞们,在经历怎样的人间炼狱,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他们即将连续不断地看到那样惨不忍睹的场面。

林小小于两日后决定前去灾区做志愿者,父亲也尊重她的决定,只有三个前提条件:第一是必须有同伴一同前往;第二是必须量力而为,保证自己的绝对生命安全;第三是每天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

她四处打听,大学宿舍的大姐周冰此时在帝都发行量最大的日报任财务总监之职,她说小小可以和她前往灾区采访的同事刘奕记者一起前往。

两人约好出发日期,不料半日后刘姐又打电话来:根据有关部门精神,一切以救灾为先,记者暂时不能前往前线报道。

小小正想别的办法,两小时后刘奕又打电话来,说可以如期前往。小小问:“怎么解决的?”

刘奕答得简单:“我申请休假,自费去。”

次日,她在首都机场和刘姐会合,同行的还有两名同样刚刚申请休假的男记者:东北壮硕大汉张哥和一位身材瘦削的高个子,姓介,这个姓倒是不多见。

双流机场已于前一日重新开放,但还是一票难求,连头等舱也被抢光。

四人商量了一下,当即决定驱车前往。四人轮流开,第一日晚上在西安打尖,第二日中午,就近在小镇服务站吃饭,听老板娘讲,地震两小时后,就有解放军战士们经过该站去往灾区了。

吃完面,那老板娘死活不收钱,说凡是去灾区的,都免费。介哥把饭钱悄悄压在空碗下,他们又上路了。下午时分,前方的高速路被截住了——据称有落石砸下,太危险。他们改走土路,颠簸异常,深夜终于到达成都。

当夜他们开始询问去往重灾区的情况,三位记者有相熟的朋友已经打前锋在前线,他们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惨!

并且很客观地说:目前救援任务最大——解放军、武警战士、医生、护士、心理辅导师等可以来,其他没有特殊本领的,除了献血有用,剩下的作用基本就是添乱。并且,去救援需要极强的心理抗压能力,记者可以去,但是也别太多。

这样看来,林小小首当其冲成为被嫌弃的对象。不知是不是被嫌弃的缘故,当晚小小开始发烧,其余三位力劝她打道回府,因为灾区没有空余的精力去照顾病号,尤其是添乱的病号。

林小小幸而购得一张头等舱,于第二天中午时分离开了成都。

成都机场,她碰到大群背着设备大包小包的人群,她扭头问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背着沉重设备行囊的哥们:“麻烦问下,也是休假自费来的?”

对方了然一笑:“看目前全国人民齐心协力的势头,报道的积极作用很明显啊。已经解禁了,哥们我销了假来的。”

林小小颔首,往安检口走去。

就此,她踌躇满志的志愿者行动就此夭折,只得以捐款作为替代方案而结束。小小爸爸再三嘱托她,把他那一份捐款也一起寄出。

邮局汇款破天荒需要排长队,队伍中有位拄着拐杖有些佝偻的老者,大家请他先行办理,老者婉拒了,于是邮局的服务员搬了张小凳子,请他坐着排队。

巨大灾难面前,同胞们表现的勇气和凝聚力,让小小的心里有股汹涌澎湃的感动,激荡不已。

小小在电视里看到徐徐降下的红星红旗,默哀中,眼眶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