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于一旁垂首听着二人的讲话,心里很是纳闷,张昭来干什么?孔明与鲁肃已经搞定了联盟一事,按照常理来说,孔明应该就可以渡江回去了,怎么这位老臣张昭要见孔明?
“张昭前辈现下何处?”孔明问。
“现下在驿馆外等候着先生,不知先生肯否一见?”
鲁肃一边回话一边打量着孔明的神情,却见孔明仍是噙着淡淡的笑意,从他的神情想要探知其内心,无异于徒劳。
“老前辈既然已经亲自来驿馆外要见亮,岂有不见的道理,子敬快带我前去。”
鲁肃一听释然一笑,连声道好,忙拱手先请孔明下楼。
月英见鲁肃二人又是一番礼让,心叹古人真的是不嫌麻烦,让来让去,拖泥带水的,还是直接了当的现代比较好。
三人从驿楼处下来后,孔明命月英回屋等候,他单独与鲁肃去见张昭即可。月英答诺,自己一个人回到了二人的住处,心中一直思考着张昭此次前来的用意。
莫非是专程来道歉的?但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立场,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再者张昭也是江东的三朝元老,不会为了区区口角之争与孔明这个小辈道歉。
那么他是来做什么的?实在想不出啊,毕竟对于赤壁之战,她只粗略的知晓大概,其它的细节一概不知。现下只能耐心等候着孔明回来,好问问他这张昭到底找他何事。
孔明归来后,月英刚刚寻驿差备下了饭食,正在几案处摆着碗筷。
“张昭找你何事?”月英将净手的木盆端至孔明面前,示意他净手。
孔明净完手后将搭在月英胳膊上的布帛拿起,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痕一边说道:“是孙权派他来见我的,欲要让我转投江东,成为他的幕僚。张昭还说,他主孙权会亲自给我主公刘备写一封信,信的内容会让主公欣然同意。”
月英差点没将盆端稳,心道这孙权挖墙脚的方式很独特啊,哪有直接就要挖联盟一方派过来的使臣的,脑回路还真是颇为清奇。
“刘皇叔三顾茅庐,方才请出先生,怎么这孙权派个张昭来就能让先生你转投江东?就仅仅凭借着他江东比我军实力大了点?孙少主也过于自信了吧。”
月英自然不用问孔明什么意向,孔明是不会转投江东的。二人落座,一边用着午食一边继续聊着。
“今晚兄长子瑜恐怕要来江东。”孔明看着月英饭量比以前更少了,吃了几口就撂筷,眉头微蹙,微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再用一些饭食。
月英自母亲去世后便经常食欲不振,每天吃饭也只是象征性的吃几口,虽然到了饭点会有饿感,但是吃上几口便食欲全无。月英也怕长此以往身体会有虞,便拾起碗筷,强迫自己又吃了一口。
“那我得回避一下,兄长是记得我的相貌的,不过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兄长为避嫌不会与你在私人场合见面吗?”月英问道
“不,不是他要来见我,是孙权要派他来见我。”
孔明给月英夹了一块鸡翅膀,月英迟疑了一下,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一边吃一边想着,孙权竟然还不死心,竟然搬出孔明的大哥,要打一番亲情牌?
果不出孔明所料,诸葛瑾果然于傍晚抵达驿馆,打着与孔明一叙兄弟之情的旗号来劝说孔明转投江东。
其实诸葛瑾对自己的二弟是再了解不过了,他是不可能转投江东的,但是既然他的主公孙权发话了,他也得走个过场。
月英躲在屏后,悄悄的观察着兄弟二人的谈话。诸葛瑾的身旁还跟了一位仆侍,那日月英见到孙权时也见过这位仆侍,貌似是孙权的亲近之人。
那么这位仆侍想必就是孙权派人来盯着诸葛兄弟的了,无论是做皇帝还是做主公,难免都是多疑之人,孔明和其兄在驿馆内的一举一动都有这位眼线监视着。
诸葛瑾举了伯牙和叔齐之例,欲要仿效古人,与孔明共侍一主。
孔明自是找出其言语中的破绽,一边恭敬的为诸葛瑾斟茶一边说:
“兄长重情也,然弟跟随刘皇叔为义也,若兄能转投我主,那么情义兼顾也。”
此话一出,毫无破绽可供对方继续劝说,诸葛瑾自是无言以对,不想再劝也知自己劝不动孔明,故意装出几分难堪的样子做给身旁的眼线一看,便告辞了。
诸葛瑾走后,月英方从屏障后走出,孔明端坐喝着茶,示意月英过来。
“兄长走后,是不是可以收拾行李了,我们明日回江夏?“月英问向孔明。
“或许还不能走?”孔明回道
“为何?”月英又问
“我虽拒绝了吴候两次,但他绝非善罢甘休之人,定会想出说辞将我多留下几日。”
孔明放下手中茶盏,看向对面的月英,她轻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不想还是被烫到了,眉头紧了一下又说道:“那我们今夜就坐船回去。”
孔明浅笑,声音还是清朗无波:“今夜怕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