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期在一旁看着,倒像是步羡在自己同自己说话,还有些滑稽。又看见步羡一脸得意,说,“不用谢~日后好好孝敬为师不给为师惹乱子就是谢我了……”,南期忍不住摸了摸步羡的头,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总像个小孩子似的。
没走远,就听见小院传来打斗的声音,南期同步羡对视以一眼,当即往小院飞过去,步羡紧随其后。到了小院里,正碰上奎木狼星中招捂着胸口背对着他们从屋中飞出。
才想去扶起奎木狼星,屋中窜出一黑衣人试图往院子外面飞去,南期神经顿时紧张起来,瞬间化出青泠剑,催动术法,青泠剑便似离弦的箭般射相空中那个身影。
被青泠剑刺穿了腰腹,那人闷哼了一声,身影一滞,堪堪掉下来,看着腰腹处的剑尖,咬牙催动法术手对着腰腹处就是一掌,剑掉落在地面上。
南期手一伸,青泠剑乖乖从地上飞到南期手中。南期三两下制服了那人,娄金狗星正在这时赶到,言谢之后命天兵看守住。
步羡本想扶一下奎木狼星的,可是体内辛古的魂魄却是不安起来,步羡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跑进屋中,奎木狼星捂着胸口紧随其后。
才一踏入房门,眼泪就涌上来了,鼻尖一阵刺痛,步羡双腿乱颤,踉跄着跑到辛楸和谷雨旁边跪在一旁。步羡的脸不时呈现出辛古的样子来。
眼泪打在谷雨手上,奄奄一息的谷雨,笑着叹气道,
“傻孩子……”
“娘~”
谷雨听了眉头一皱,对着“辛古”摇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他知道母亲这是不想叫他叫人看出端倪来。
“你等着我,我去……”
谷雨仍旧摇头,“别去,我们三个好好待在一处。”
谷雨偏过头去看辛楸,辛楸看着谷雨艰难地笑了,“辛古”把谷雨的手和辛楸的手叠在一起,自己的手也放上去。
这是,辛古第一次见到辛楸流泪。
“回笠泽……”辛楸最后看了眼“辛古”,脸对着谷雨,久久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这就,回家……”
“辛古”弯着腰,头靠在三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呜咽着,肩头轻颤。
才对他千万般叮嘱的人,这就走了,这就走了。
南期赶来,扶着步羡的肩头,使了个眼色,他知道现在这个是辛古,暗暗压制住辛古的魂魄,不至于让辛古的样子时不时出现在步羡的脸上。
步羡看着南期,又看了看辛楸夫妇,感受到来自辛古的悲伤,心中也是不忍,“他……”
南期握住步羡的手,用自己的袖子给步羡擦掉残留的眼泪。
奎木狼星和娄金狗星自去天帝那里述职,南期和步羡帮着把辛楸夫妇带到步羡的小院外,南期这才催动法术,竖起右手,缓缓将辛古的魂魄归位。
步羡召唤来望隽,载着辛楸一家子往笠泽去,自己和南期则跟在望隽后边,一来,望隽可能载不下他们几个,二来是留些空间给辛古,想来他一定有许多话儿要说给他父母听的,而自己和南期是外人也不好在一旁作壁上观。
辛古求购了上好的白玉棺,把辛楸和谷雨安放在他们在笠泽的居所后面的地里头,棺里辛楸和谷雨手紧紧握在一起。辛古看着自家父母亲,在最后对着他们扬起他现在所能强撑起来的最大最灿烂的笑容,说,“我们回到笠泽了,已经,到家了。”
“好生,休息。”
封了墓穴,细细地擦拭了墓碑后,贴着墓碑,垂下头,衣袖遮挡住了辛古的头,地上倒是多了几滴水。
白玉棺是邬鑫岐早就打制好的留自己百年之后用的,一直寄存庙里头。
辛古素来与邬鑫岐交好,庙里头人也认得辛古的,因而辛古直接去取了来。
庙里头派人去知会邬鑫岐,邬鑫岐这才知道辛古回来了,前些时候总找不着人,只是他要那白玉棺……
邬鑫岐赶过去时,正看见辛古坐在墓穴外头,也不知如何安慰辛古才好,只拍了拍辛古的肩头。
“我取走了你的白玉棺。”
“无碍,我用不着。”
突然,一直黑色的散发着紫黑色气息的剑射过去。邬鑫岐眼看着剑箭直奔到自己面前,去堪堪停下来。步羡拦住箭,南期早已同射箭之人打了起来。
“带着他,躲到旁边去~”
邬鑫岐惊讶地看了步羡一眼,连连点头,慌忙把辛古拖拽到旁边去。
奎木狼星和娄金狗星神情凝重,想着如何同天帝交代,不料在前往述职的路上,再次遇到袭击。来者并不恋战,袖子一甩一股紫色的雾气弥漫开来。
众位登时手脚发软,头脑晕乎乎的,最后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取到了”
黑衣人点头,同来人同回魔界,将取出的魔神之灵交与魔尊。
“黑岩,黑松有赏!”
黑岩临去前,告知辛楸夫妇死讯,魔尊便又派了魔兵前往笠泽。
辛楸谷雨死了,辛古没有不去的道理,之前多方寻找辛古,总也寻不到,这下总该能找到了,杀了辛古此后便高枕无忧了。
黑岩赶到笠泽果真见到了辛古,在暗中射了一箭,却想不通为什么突然出现一个小神仙阻止了他。
只能连着她一起杀了,黑岩暗道,飞身迎上去,还未近得步羡的身便被南期从上空给踩了一脚。
听得黑松说自己碰上了个厉害人物,这才被伤了,幸而黑岩在外接应,不然怕是要见一见天帝的面儿了。
这会见了南期,莫不是那个厉害人物就是眼前这个
黑松很快就只有防守的份儿了,又用了阴招。紫色雾气出现,南期立马捂住口鼻,向雾气外围退去。
黑松正要趁势跑路,在空中“翱翔”了没下两秒,后背倒似火烧似的,又热又痛,还有一股热风包围着他。
惊觉自己真被火烧了,慌忙伸手去拍,反倒烧到手。
步羡踩着望隽的头一跃,飞过去一手揪住黑松的后衣领,另一首揪住他的头发,带着他往笠泽上空飞去,然后手一松还顺势踹了一脚,以便黑松早点掉进水中,灭火。
南期对着停在笠泽上空的步羡的脑袋一敲,“皮……”
“哪里就皮了?关键时刻还是我顶用!”步羡骄傲地扬起头来,撩了撩头发,看着南期就等着南期夸一夸她。
“冰雪聪明!”
“谁派的你”步羡见黑松水中浮出来,忙指着黑松问,想在南期面前好生表现表现。
黑松恶狠狠的瞪着步羡,想起自己被步羡耍,自己都想拍一拍自己这张脸,没脸了,没脸了。
“瞪什么你说话啊!”步羡圆眼一睁,以剑指着黑松。
黑松整张脸突然抽搐起来,面色煞白,腿脚无力一下子跪在水中,疯狂咳嗽起来,最后彻底倒在水中。
南期过去探了探气息,看了步羡一眼,“死了……”
“死了?”步羡惊讶着叫出声,把手举过头顶,连连摇头,“不是我……”
“我知道,他是中毒。”
太阳照在黑松身上,一时间一抹亮光晃了步羡的眼,步羡走上前去,往黑松腰间一看,一块黑青玉的腰牌挂在他腰间。
步羡取下来,举到南期面前。
“魔界的。大概还是为了魔尊之位的事,怕留着辛古会危害到他们。”
“这个黑松,肯定不知道我们在这,不然怎么敢只身前来”
“他们不知道,我们认识辛城主一家,还只当辛古一个人在笠泽。”
“那,辛古岂不是很危险”
“黑松久久不回,魔界势必还要派人来的。”
“那可不能叫他在笠泽呆着了!魔界再来人可怎么好!”步羡反应过来,拉着南期忙忙往墓穴那边走。
邬鑫岐偷偷探出头来,见无事了,对着后头的辛古勾手,示意可以出来了。
再转脸的时候,步羡就站在二人面前了,愣是把邬鑫岐惊得向后倒退了一步。他邬鑫岐自诩什么没见过,可今儿才知道自己见识多浅薄,才算长了见识。会吐火的鸟,还能从普通鸟的大小变到一直象那么大,会飞的人,不,大概是神仙。
这还不止,步羡后头的那个,相貌居然与自己不尽相同。
南期见到邬鑫岐,确定了他只是个凡人之后,向他点点头礼貌地笑了一笑。天下间倒还有这样的奇事!
心知不是管这些闲碎事的时候,上前劝说辛古回天界,不论南期怎样说破嘴皮子,辛古一概不理。
“伯母说叫你好好的。魔界的人要你的命,你就这般任他们取了去”
辛古心里动摇了,不能死,他原是无所谓自己这条命了的,可他又想你母亲同他说过的话。不知是第几次,又落泪了。
步羡袖子在他眼前一挥,辛古就晕过去了,“先带回去再说~”
南期用手指戳了下步羡的脑袋,“你,……”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
将辛古移到望隽身上,步羡同南期也纵身一跃。望隽才刚飞起来,就开始踢起鸟腿来,步羡一看,竟是邬鑫岐抱住了鸟腿。
“你们要带辛古去哪”
“我们是神仙,你说带他去哪你心里也该知道,我们是不会害他的。”
“我竟不知,你是神仙!以前还以为……”
不等邬鑫岐再说什么,步羡就问道,“你住哪”
“嗯”邬鑫岐愣了一下,不知步羡为何问这个,却还是回答,
“齐裕王府啊……”
“算你幸运,能遇见神仙。但切记,不可向外人说起……”
不等邬鑫岐反应,步羡拍了拍望隽,望隽扑棱这翅膀在空中原保持着,步羡一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邬鑫岐。
邬鑫岐一时停在了空中,心中惊奇还隐隐有些担心,干笑了两声,看着步羡,步羡对着邬鑫岐笑道,“送你回家~”
南期见状,暗自捂着嘴偷笑,向再看邬鑫岐,为他感到“悲哀”。这步羡又动了坏心思了。
手一挥,邬鑫岐就往远处飞去,尚能听见邬鑫岐的惊叫声,步羡拍了拍望隽,望隽继续扑棱着翅膀往九重天上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