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新到言瑟家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言瑟送佛一样送走一个老人，两人耳语了许久，老人才走。言瑟点头哈腰的样子，让温知新想到乡下外公养的大黄狗，一开始对陌生人抱有警惕心，等喂了点肉，就把人当朋友了，摸了也不咬，还直往脸上哈气。
大黄狗，哦，不，言瑟看到温知新的时候，哈气得更厉害。准确来说，言瑟是看到了他手里的食物。
“来啦！”言瑟飞扑向温知新手里拿着的袋子，“我的饭，我生命的源泉。”每日例行的话剧，温知新已经看厌了，“自己拿上去。”温知新提了提袋子，递给了言瑟。
“好嘞，”言瑟恭敬地接下，掂了掂重量， “今天这袋子重，菜一定多！”乐呵地拎着袋子上楼了。
“这就走了？”温知新嘟囔着，自己跟着言瑟上了楼。
“听你这么说，这不是信息泄露吗？”温知新从袋子拿出饭菜，一个个整理开来，“接什么生意啊还，我看去报警差不多。”
“你听见没？”见言瑟不吭声，温知新转过身看着他，手也在他眼前挥了挥，“哎！”
“没有。”言瑟双手抱在胸前，拿下巴点了点温知新收拾的菜，一派大爷作风，“好了没啊？”
“没有！”温知新一股无名火起来了，“我是爹还是你妈？天天在这伺候你。”抱怨着，手也没停。
“别，”言瑟往桌前一坐，拿起筷子就要开吃，“我爹妈死得惨，可别害了你。”说完，言瑟拿起碗，身体撇向了一边——埋头吃饭了。无论温知新后来唠叨了什么，言瑟都装作没听见。
看着沉默吃饭的言瑟，温知新想起三年前在言瑟父母葬礼上看到的他，全程也是这样，低着头。那些相熟或是不相熟的人都和言瑟无关，不管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听见，像个被拉着参加葬礼的过客。即使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温知新也是第一次看到言瑟这样。
“啊，吃饱了！”言瑟揉着肚子，眯着眼满足地往后靠。
“我明天就不给你送饭了啊，”温知新看他吃完，终于说上了话。“要实习去了，没时间当外卖小哥了。”
言瑟抬眼看了他一眼：“去哪啊？”
“HNY杂志你知道吗？”温知新火也没了，本来声音就轻，现在语气活像个教小朋友认字的哥哥。
“我……我不知道啊？”言瑟顿了顿，问：“我该知道吗？”
“也没指望你知道，反正就是去当个摄影助理。”温知新收拾着碗筷，叹了口气说：“你记得饭点准时到我家报道，我家那更年期——就你在的时候，脾气小点。”
“行。”言瑟笑了下，“也给阿姨汇报汇报我的新工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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