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他是吧??
熟悉的村落近在眼前,时至初春,冰雪渐化。
老槐树底下一如往昔地坐着几个闲聊的村民,身边还卧着那条村宠大黄狗。
铁牛如一道闪电般策马而过,凡是看清他的村民们全都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真是完犊子操了,那小王八蛋如扒皮又回来了?!
铁牛就横冲直撞地往那个属于他的家里跑。
眼见狗子那个小院子就在前方不远,上了小土坡,铁牛从马背上跳下来,直接一脚踹开了那扇半掩着的篱笆门。
家里的一切都还和过去一样,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时,屋里晃晃悠悠出来个人影,颓废不堪的脸上挂着迷茫的神情,看清外面站着的是谁以后,原本死寂的眼里顿时泛起一丝神韵。
铁牛就站在院门口,看着醉醺醺的狗子。
这还没过晌午就喝成这样了?
真是个废物!
狗子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不由自主地就想冲过去抱住那人。
只是还不等他伸出手去,铁牛就已经冲到他面前,不管不顾地把他的裤腿顺鞋袜里撩起来,看到了小腿上那道长长的疤。
“别看。”
狗子清醒了几分,忙把伤疤捂住。
可铁牛咬牙站起身来,只是先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你昨天去哪了?!”
铁牛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张嘴就训狗子:“不是说好咱俩完了吗?不是说好再也不见了吗?你还去县城干什么?!”
狗子闻言眉头一皱,就酸着眼睛望着他。
铁牛瞧狗子这窝囊样就来气,更是一下一下地推搡着那人:“你是怎么摔断的腿?为什么不托人告诉我?说了不让你去你还去,你为什么还要去找我?!”
狗子不吭声,就任着铁牛打。
“你说话啊!哑巴了!”
铁牛眼珠子都气红了,急的直要揪头发,“桂兰呢?恩?老子给你操了多少心、给你们腾了多大的地方,现在桂兰呢?”
狗子咬着嘴唇望向别处,闷闷地说:“嫁到隔壁村了。”
“为什么嫁到隔壁村了?!”铁牛咬着牙问他:“为什么她没有嫁给你?!”
“……因为我不好。”
“你为什么不好?”
“……没法对她好。”
“为什么没法对她好?”
“……因为她不是媳妇。”
铁牛都快气哭了,“什么不是媳妇?!你娶了她她不就是媳妇了吗?!你不是就会对媳妇好吗?只要是媳妇不就都可以吗?!那你怎么就不能对桂兰好?!”
这不是之前狗子自己说的吗?
铁牛问过狗子那么多遍为什么,狗子不是说只是因为他是’媳妇’吗?
那为什么现在有一个能当正经媳妇的人了,狗子又不要了呢?
狗子眼睛红了,还是傻傻地站在那里咬着嘴唇不说话。
铁牛被逼地走投无路,就指着他退了两步,“好、好,你不说话是吧?那你就继续演吧,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见你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只是还不等他走开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狗子力气大,抱得铁牛浑身都疼。
“别走、别走,求求你别走。”
他已经想了他整整一个冬天了,腿伤还没好利索,才不耽误走路就先急着去城里找他,可是没想到人已经不在了,他已经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为什么不娶桂兰?”
铁牛转过身,又问了狗子一遍:“她是媳妇了你不就能对她好了吗?你为什么不娶她?”
狗子其实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不行,可他就是觉得不行。
“因为她不是如烟啊……”
因为是媳妇所以才要对如烟好,因为是媳妇所以才想要对如烟好。
可如果媳妇不是如烟了,他却怎么也没法再对别人好。
“因为就只有你才能是媳妇!”
狗子几乎是吼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你这个大混蛋!”
铁牛闻言,用力捶了狗子胸膛两拳,这才无法忍耐,一把抱住了狗子。
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狗子深深地嗅着那份独属于他烟弟的气息,捧住铁牛的小脸毫无章法地猛亲了几口,然后扛起铁牛就进了屋。
还是像过去一样,连把门踢上的动作都没变。
狗子可能是喝多了,酒劲上来也把持不住自己,脑袋里蒙蒙的,只能凭着本能把埋在心底的感情化为动力,毫无保留地发泄到了那个他还以为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的铁牛身上。
事后,等狗子醒了酒了,才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他才又开始坐在床边捂着额头发愁。
当时天都擦黑了,铁牛一觉醒来,歪头看了看狗子的背影,就硬撑着从床里面滚了个个儿,抱着狗子的背问他,“想什么呢?”
狗子下意识攥住了铁牛搭下来的手,面上却是异常愧疚,“我不该这样的,我会害了你的,你不该跟我在一起的。”
铁牛一听,急的直磕巴,“卧槽什么意思?你你你你你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是吧?我我我我我……我告诉你啊我我、我已经被你那啥了、我、你得对我负责、否则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狗子赶紧转过身,抱住他急急地解释道,“可是我是天煞孤星啊,你忘了?会克死你的,我不想害了你。”
铁牛稍微松了口气,“就因为这个?”
“恩。”
“之前也都是因为这个?”
狗子不好意思,就怂怂地点点头,“恩。”
“切,”铁牛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然后特大气地拍了狗子的背一巴掌,“没关系,你克不死我的,放心吧放心吧!”
“真的?”
狗子特想信,又生怕铁牛这是在安慰他,就又问:“你没骗我吧?你不是在拿你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吧?那除非你有什么与常人不同之处?或者你命格……”
铁牛眨了眨眼睛,就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总之你别想那么多了,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跟老子好,保证不会出事情。”
狗子还是犹犹豫豫的,看起来还是很为难。
铁牛就受不了这人这废物样,斜着眼睛瞧他几眼,然后就冷笑道:“那如果你特为难,还是怕害了我的话,我就还是走吧。”
狗子一听,眼睛立刻耷拉了下去,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却还像过去那样点点头,“我、我觉得也是。”
“真的?”
“恩,真的。”
“那我走了?”
“好。”
“真走了?”
“恩。”
铁牛瞧了瞧他,“那您能不能先起来,别压着我了?”
狗子一愣,赶紧清了清嗓子,从铁牛身上爬起来,容他坐好。
“然后呢?”
“嗯?”
“放开手?”
狗子一愣,又赶紧把攥着铁牛手腕的手强行收了回来,摆出了一副很无害的表情。
“完了?”
“完了。”
“就没别的了?”
狗子无辜地望着他。
铁牛冷笑了一下,唰一下把被子一掀,指着下面说道:“那您看看,什么时候能帮我把这个解了啊?”
狗子眨了眨眼睛,就深呼吸一下,开始抬起头来望着房梁发呆。
只见铁牛藏在被子里的脚腕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几圈被绑了死结的绳索,另一头还拴在被固定死的床框上。
“王狗子!你就一混蛋!就会装老好人!你有本事绑我你有本事给我解开啊!!你给我回来!话没说清楚你给我回来!”
铁牛就光不溜丢坐床上开骂。
狗子就默默地穿好衣服,然后揉着耳朵贴着墙根儿挪出去,去给铁牛弄饭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