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尚未回答,三个赶蛇的男子齐声怒喝:“老叫化没上没下,胆敢呼叫我们老山主的名号!”
洪七公笑道:“别人叫不得,我就偏偏叫得。”那三人张口还待喝骂,洪七公竹杖在地下一点,身子跃起,如大鸟般扑向前去,只听得啪啪啪三声,那三人已每个吃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洪七公不等身子落地,竹杖又是一点,跃了回来。
只见那三人一齐捧住了下颏,做声不得,原来洪七公在打他们嘴巴之时,顺手用分筋错骨手卸脱了他们下颏关节。
欧阳克暗暗心惊,对洪七公道:“前辈识得家叔么?”
洪七公道:“啊,你是欧阳锋的侄儿。我有二十年没见你家老毒物了,他还没死么?”
欧阳克甚是气恼,但刚才见他出手,武功之高,自己万万不敌,他又说识得自己叔父,必是前辈高人,便道:“家叔常说,他朋友们还没死尽死绝,他老人家不敢先行归天呢。”
洪七公仰天打个哈哈,说道:“好小子,你倒会绕弯儿骂人。你带了这批宝贝到这里来干什么?”说着向群蛇一指。
欧阳克道:“晚辈向在西域,这次来到中原,旅途寂寞,沿途便招些蛇儿来玩玩。”
洪七公喝道:“你叔侄在西域横行霸道,没人管你。来到中原也想如此,别做你的清秋大梦。瞧在你叔父面上,今日不来跟你一般见识,快给我滚吧。”
欧阳克给他这般疾言厉色地训了一顿,想要回嘴动手,自知不是对手,就此乖乖走开,却心有不甘,说道:“晚辈就此告辞。前辈这几年中要是不生重病,不遇上什么灾难,请到白驼山舍下来盘桓盘桓如何?”
洪七公笑道:“凭你这小子也配向我叫阵?老叫化从来不跟人订什么约会。你叔父不怕我,我也不怕你叔父。我们二十年前早就好好较量过,大家是半斤八两,不用再打。”突然脸一沉,喝道:“还不给我走得远远的!”
欧阳克又是一惊:“叔叔的武功我还学不到三成,此人这话看来不假,可别招恼了他,闹个灰头土脸。”当下不再作声,将三名白衣男子的下颏分别推入了臼,眼睛向黄蓉一瞟,对欧阳白道:“还
不想走?”转身退入松林。
欧阳白回头瞧瞧黄蓉,满是不舍,用唇语叮嘱她要小心。
三名白衣男子怪声呼啸,驱赶青蛇,青蛇犹如一片细浪,涌入松林,片刻间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亮晶晶的粘液。
郭靖问道:“黄姑娘,欧阳姑娘怎么和那欧阳克走了?他们,他们,什么关系?”
“你瞎啊,一家人啊。”黄蓉没好气的说道。
洪七公道:“老毒物的女儿?”
黄蓉道:“小白是欧阳克的女儿!”
郭靖道:“那,那,那。”
黄蓉道:“那什么那。”
洪七公道:“真是没想到,欧阳娃娃竟然是老毒物的侄孙女,我还当时欧阳家什么旁族。”
黄蓉道:“七公,欧阳克虽然坏的很,可小白一点都不像他。她是从白驼山庄溜出来玩的,整好跟我遇上了。”
洪七公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皱眉思索了好一阵,似乎心中有个极大难题,过了一会,转身入店。
只听得嗤的一声,他衣袖为门旁一只小铁钉挂住,撕破了一道大缝,黄蓉叫道:“啊!”洪七公却茫如未觉。
黄蓉道:“我给你补。”去向客店老板娘借了针线,要来给他缝补衣袖上的裂口。
洪七公仍在出神,见黄蓉手中持针走近,突然一怔,夹手将针夺过,奔出门外。郭靖与黄蓉都感奇怪,跟着追出,只见他右手一挥,微光闪动,缝针已激射而出。
黄蓉的目光顺着那针去路望落,只见缝针插在地下,已钉住了一只蚱蜢,不由得拍手叫好。
洪七公脸现喜色,说道:“行了,就是这样。欧阳锋那老毒物素来喜爱饲养毒蛇毒虫,这一大群厉害的青蛇他都能指挥如意,可真不容易,必是使用药物。”顿了一顿,说道:“我瞧这欧阳小子不是好东西,见了他叔父必要挑拨是非,咱俩老朋友再碰上,老叫化非有一件克制毒蛇的东西不可。”
黄蓉拍手道:“你要用针将毒蛇一条条钉在地下。”
洪七公白了她一眼,微笑道:“你这女娃娃真鬼灵精,人家说了上句,你就知道下句。我要练一练‘满天花雨’的手法,瞧瞧这功夫用在钢针上怎样。”
黄蓉道:“我给你买针去。”说着奔向市镇。
黄蓉与欧阳白分离,心中记挂她,知道欧阳白也是无可奈何,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偷溜出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