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瓮(2 / 2)

沈秦筝看着沈秦箫的眼睛,哭得跟春日里刚剥出来的核桃仁一样,嫩红嫩红的。虽然逼着自己脸上摆出了一幅不近人情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里早都软得快要化了。尽管这个孩子,方才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在上元灯会上乱跑,尽想着摆脱他。

方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沈秦筝才刚刚付完买兔子灯的银子,转眼一看,那拿着灯方才还欢欣雀跃的小孩子已经不见了。徐伯和众家丁因着这汹涌的人流,正在费劲巴拉地往铺子处挤过来。不知何处有了什么精彩新鲜的事物,人流都一个劲儿地往城门口攒动。

沈秦筝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国公家的嫡亲小孙子走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十五岁的孩子也没见识过什么大的风浪,更是不知道此种情况要作何反应。沈秦筝四下都没找到沈秦箫的影子,心下已经慌了一大半。

要知道,这次能跑出家门来看上元灯会,本就是沈秦箫哭爹喊娘求来的。自己只不过沾了一个保护弟弟的名头而已。他虽寄养在沈家,名义上是沈家的二公子,朔方节度使沈寒溪的义子。可这些年来他在沈家的地位到底怎么样,沈秦筝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沈秦箫万一走失,那照秦国公的脾气,自己怎么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何况除了他这古灵精怪的小堂弟以外,沈府、学塾、乃至于整个京城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了。

沈秦筝想到这儿,心中已经涌起了无法言说的恐惧。

对于从小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孩子来说,孤独,大概已经是最难以忍受的事了。在黑暗的泥土里待得太久,若是出现了一道光,想必用尽全身力气,也要从骨血中压榨出力气,破土而出去渴求那一点微末的温暖。

当时沈秦筝心中只萦绕着这一个念头——“死也要把他找回来”。他对着还在努力赶过来的徐伯大声道:“徐伯,阿箫丢了!”接着,少年立刻顺着人潮洪流的方向挣扎着向来时的道路走去,哪怕眼角的微光处因着害怕而泛起了些微水光。

沈秦筝一边走,一边叫喊着沈秦箫的名字,将希望寄托在沈秦箫能听见他的呼喊上。不知不觉已经挤出了汹涌的人流,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