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勤德殿出来,沈秦筝整个人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
李肆快要发作出来的气,成功地被孟大学士一番话浇灭了。
大梁规矩,皇室子弟们的教习先生,向来是翰林院自己做主定的人选,皇帝只要最后当个掌柜的点点头就行了。除非是十分不满意教习人选,才能向翰林院表示自己的儿子要换个人来教。否则就算是当皇帝的,也不能太过于挑剔自己儿子侄子们的老师。
太子平日里虽由少傅教导,但是平日里还是要跟自己的兄弟们一起修习课业。
祖宗有云:有激励才有进步嘛!
宗室子弟在皇宫读书要读的东西五花八门,但拜流传了这么多年的科举制度所赐,朝廷愈发的重视治国能臣,所以选试时候的策论就成了教习中的重中之重。翰林院一般推举的,都是些学富五车,同年轻子弟有着天差地别的“代沟”的老学究。
所以,大梁每一代皇室子弟,无论当没当成皇帝,儿时都深受其苦。
孟大人亲口向皇帝说出推举他作为策论教习,也算是推陈出新的扛鼎之作,沈秦筝这样安慰着自己。
以前代翰林院郭大学士为首,翰林院上上下下这些人,一不结党,二不营私早已经满朝皆知。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以前也是个爹嫌娘不爱的闲散地。
他想:孟大学士将这优良传统传承至今,而他则深陷羽翼“泥潭”,恐怖恩师早已经是失望透顶了。
他心里突然就酸涩起来。生活在这世上,都各有各的难处,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任凭你腾云驾雾,还是巨浪沉浮,都逃不过冥冥之中的命数。
沈秦筝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想着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篷篙人”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随即一甩满载忧愁的袖子,欲抛诸烦恼大步向前走去。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背后一声:“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