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说边笑着往里走,却见黄永年等在那里,尉迟旌叫了一声:“老师!”
苏清微微颔首,换了一副表情:“黄府台!”
黄永年一愣,看见眼前这一位女子,居然用一副倨傲的表情称呼他,苏清淡声:“我是秦璞!”黄永年这才反应过来,这次小侯爷与秦相共同遭遇不测。秦相也没死还与小侯爷在一起,并且装成了小侯爷的夫人,他略抬头看,这张脸分明是绝色佳人。怎么会是男子?
苏清甩袖大步往厅堂之内,尉迟旌还对黄永年客气一番,苏清直接往上首坐下,黄永年弯腰行礼:“见过秦相!”
“黄大人不必多礼!如今我与子嘉兄都算作是一抔黄土了,只当是自家子侄相待即可。”苏清说得好听,她坐上首,神情之间也是倨傲。
黄永年自然知道秦相在朝中颇为受宠,如今见她一身女装端坐在上头,气势迫人,也不敢相疑,他道:“秦相恕罪!乃是小女招待不周。”
苏清带着笑回答:“令千金考虑周全,子嘉兄的那一场婚事,也确实有如儿戏,全然是君王硬逼。只是她不知,这次秦某与子嘉兄共同进退,为了我俩的安危扮成夫妻。若是见见尊夫人倒也无妨,毕竟尊夫人的年纪也足以做我的长辈了。将我引入你那如夫人的院子,院子僻静,你那如夫人又貌美。日后我恢复男装,届时与黄大人再见于朝堂,难免有芥蒂不是?只能寻了借口立马离开。”
黄永年一听,确然如此,秦相虽然年轻却是谨守礼教,尉迟旌在边上说:“老师见谅,此事从权,原本想秦相不过是去后院见一见师娘,并无冒犯之意。”
“只是一个误会,起因也是秦某装扮不妥在先,所以恕罪二字所谓何来?倒是黄大人不追求秦某的冒犯,秦某还要多谢大人!”
“不敢!”
“既然是子嘉兄的心腹知己,秦某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与子嘉兄联手,并且死遁,是为了让大启的痈疮之毒早日能够发出来,那脓血挤干净。大启才能真正的开始走向大治。否则,大启恐怕会是一个短命的朝代,天下生灵难免涂炭。”苏清说道:“看黄大人的益州如此繁华,就知道大人也是胸中有丘壑,愿意为百姓做事的人。”
“秦相所言极是,这些年上头朝令夕改,君王荒淫,下官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一点点的事情。”
“黄府台过谦了,今日一游锦官城,让我深以为大启若是都是像黄大人这样的官员,大启就有福了!”
“能有小侯爷和秦相这样贤臣良将,才是大启之福。”黄永年说道:“方才小侯爷走得匆忙下官还没有能跟小侯爷说清楚事情。”
尉迟旌淡笑道:“老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讲的?你看我连秦相都拉出来了。我们可是把自己的老底都摊在你面前了。”
“是,两位进京,除了经商,另外侯爷既然顶着下官外甥的名义,下官就请侯爷带上小女,护送小女进京。即是身份掩护,也可以有个照应。另外小儿也到了可以进国子监的年纪,也请侯爷一并带在路上。”黄永年这么说道。
尉迟旌皱眉道:“黄姑娘本就要进宫选秀,护送她进京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令郎不用这么着急去京里,毕竟京里如今局势不稳。老师不必如此,无需让令郎涉险。”
黄永年抬头看向尉迟旌,苏清接话道:“子嘉兄说的极是,黄大人想多了。既然愿意将我们没有死的消息给你,又把我们假扮夫妻的事情都让你知道,就是绝对的信任。黄大人就这么一位嫡出的公子,怎么能让令公子跟我们涉险?”
黄永年笑了笑:“原本是想着路上还有秦相这样的当世奇才,想要让小儿跟着求求学问。”
“黄大人过谦,黄大人也是博学大儒,乃是子嘉兄的恩师,秦某也是对黄大人仰慕已久啊!”
“下官虽然也读书颇多,只是学问一途还是需要博采众长。”黄永年说道。
“既然是如此,小公子可以去苏大人那里呆上大半年之后和陈公子一起去京里,那时候想来应该也安定了,我与子嘉兄也能抽空照顾小公子一二。黄大人以为呢?”苏清笑问道。
“仲安兄这个想法好!老师,苏全章苏大人乃是大家,黄贤弟去那里,也能开阔另外一个思路,另外他那里陈家公子要去博后年的春闱,到时候两人结伴进京,您也放心。”
黄永年一听两人都是真心实意不想要他的嫡子为质,心里颇为感动。说:“侯爷与相爷为下官考虑甚是周祥,下官铭感五内!”
送走黄永年,苏清回自己屋里,摘下头上的金钗,尉迟旌站在她边上,替她拆开发髻叫了一声:“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