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笑了笑:“哥们,你阿姊和我之间没什么好选的。我这种浑身滑溜溜的泥鳅,周哲想要对付我,不那么容易。”
苏清吸了口气:“你家阿姊一个女人家家的,在深宫之内,她除了要对付胡永寿还有一个宫斗能力超群的胡太后,鬼知道他们俩会不会又扯在一起。这里就周哲一人,你让老肖快点过来,再把老顾的人给我留几个。更何况他手里能有几个好手,你杀了那么多,他一时半会也调集不起来。你怕什么?”
尉迟旌再次摸出了那块令牌:“我的暗卫到现在恐怕也应该听你话了,这个令牌也拿着。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小心。若是有任何事情,都以自己的安危为上。”
苏清知他担心周哲对她会不利,接过令牌:“借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周哲这个人是个色厉而胆薄,外强而中干,干大事却惜身,见小利而忘大义之人。他不足为患,你且放心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包金瓜子给他:“我也没什么给你的,这袋子金瓜子在外行走,比银票好用,你一路潜行,用得上。”
尉迟旌接过金瓜子,转头对那厢的六个护卫叫道:“都过来!”
“爷!”几个人一齐弯腰,对着尉迟旌。
尉迟旌命令道:“熊代,你立刻去联络你家叔父,让他听命秦相调遣。张禄,你跟熊代一起过去。你们俩回来之后守护在秦相身边,路上小心。”
“慢着!”苏清打断了尉迟旌的命令,从地上拿起自己的小袋子,里面有一块金牌,给熊代:“这是皇帝亲赐的代天巡狩的金牌,你连夜去潭州城,就说是我的下属,让邓鸿祯,派人来接我。当着他的面,去你叔父那里,就说是用金牌调用军队。我要让他亲自过来接我。”
“领命!”熊代接过金牌对着苏清弯腰。
“张福,陪我回京!莫忻、李二郎和陈良都跟着你。黄姑娘这里?”
“小妹妹留给我,我来看顾,你赶路要紧。”苏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湖广的事情我来对付,京城的事情你去对付。周坤虽然暴虐,对我却是不薄。替我给他上柱香!”
苏清给了尉迟旌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耳边道:“一路小心,京城等我!”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尉迟旌登上了杀手留下蚱蜢舟,顺流而下,他要一路潜行。
天色渐渐亮起来,江上他们的船已经成了残骸,水流不大,还没飘走,沉在水底的尸体,不知道是漂到了下游,还是没有浮起来。
苏清转头看见黄流婉满脸通红,不知道是被晚上遭遇给吓坏了,伸手摸上了黄流婉的额头,一手的滚烫,她年纪小,又是娇生惯养的,一个晚上又是惊吓,又是挨冻,可不是她这种已经练就了一身筋骨的。
叫了一声:“婉儿,马上要到潭州了,熬一熬!”黄流婉烧的有些迷迷糊糊,听见如此温柔的言语,点了点头。
莫忻过来叫了一声:“夫人!”
苏清淡笑一声:“莫忻,我是秦璞!你大约也知道你们爷之前扮做我小妾的事情吧?”
莫忻点头,苏清道:“我扮做他的夫人,也是为了隐藏身份。从现在起,我是你的主子,大启的秦相!”说着她将外衫穿在身上,腰上玉带扣好,一身男装。虽然发丝略有些纷乱,哪里有平日的娇艳妩媚?看上去就是京城里的风流俊雅的俏郎君。
朝霞升起,天色亮了起来,马蹄声阵阵,苏清回头,自然是有人带着大队人马前来。苏清站在江边,莫忻照顾着发着高烧的黄流婉,苏清转头看向那正要下马的邓鸿祯。
邓鸿祯后半夜被敲响了府门,听闻有人乃是秦相的贴身护卫,连说扯淡,牌位都入了太庙,哪来的秦相?可那人拿出的金牌确实是御赐的代天巡狩金牌,可以调集大启的军队,赋予了先斩后奏的权力。他又想着住在城里的那位殿下,乃是胡少保的爱婿,正在游说澹台将军。天上的神仙一个个下凡都是什么事儿?
“我家大人奉旨监军,为反贼周哲陷害,被逼跳崖,为了能逃脱刺杀,相爷假装身亡,方才行至潭州。潭州熊将军乃是陛下手里亲军,在下替相爷去请熊将军护卫。相爷说了,他相信邓大人明白什么是忠君什么是爱国。断然不会跟反贼搅在一起,做一个千古罪人。”这是来人说的话。
这一番话说下来,让他如被头上淋了一桶冷水,浑身浇透。那位大人说得很清楚,她知道他和胡永寿有关联,但是没关系。给他选择是占君王这里还是站在反贼那里。
这些日子来的那位号称是皇子的周哲,许以重诺,说事成之后入阁为相。看他犹豫,来人说:“大人尽快七里村江边,若是熊将军先到了,倒是那位那人发怒起来,您想想后果。”
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人过来,投靠谁不是为了能够有个好前程,他内心里对胡永寿跟在周哲身后造反很是心慌,毕竟京城里有传言,胡家也是分成了两派,胡太后痛斥胡少保污蔑,说周哲乃是不知其父的野种,说胡少保为美色所迷。
皇帝身后还有尉迟家的支持,尉迟皇后站出来稳定了军心。所以两派相争还不知道谁输谁赢,他现在也不能急于站队,哪怕他之前站在胡少保那里。
邓鸿祯下马看见江边站着的人一席宝蓝色的衣衫,身姿飘逸,转头看向他的时候面沉如水,星眸如利剑直刺人心,这个人与那个前来的所谓皇子,在气度上高下立分。他带着人往下走,走到苏清面前,弯腰行礼:“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