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妃却劝说道：“依妾说，皇后娘娘还是莫寻这鱼头来拆的好。不管茯苓能生个什么东西，在皇上跟前娘娘都没有好，不如随她们去。就算当真让淑妃得了皇子哥儿，那又如何？那是她自个还看不透罢了。瞧瞧咱们这些人，除了皇后娘娘，得了皇子的谁还有宠。”
花淑仪点头称是。
皇后掂掇了半晌，道：“也罢，但这方子的来处，到底还要查的。”
所以太子和宗政瑞来请安时，皇后就让宗政瑞去查了。
可太子知道宗政瑞为着皇子府的事儿，和户部正不可开交，便说道：“二弟如今那里分得开身，倒是儿子正闲着，不如交给儿子吧。”
皇后想想，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便答应了。
太子就拿着方子回了东宫。
因着洪良娣还有月余便要生产，不说太子，就是太子妃也觉不放心的，便不时来陪着说话。
太子见到太子妃，便说道：“你娘家兄弟如今也不小了，我这儿正好有个差事让他历练历练。”
太子妃说道：“他那么个毛头小子如何使得，仔细坏了太子的大事儿。”
太子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让他查查此方的来处罢了。”
说着，太子拿出方子来。
太子妃接过去瞧，问道：“这是什么方子？”
太子也没隐瞒，说道：“淑妃宫里传出来的生子方。”
洪良娣道：“淑妃娘娘身边的茯苓忽然就有喜了，别是应在这个方子上头的吧。”
太子点头说道：“怕正是了。只是这方子太过来历不明，母后这才让查的。”
太子妃说道：“既是这么件事儿，妾身那兄弟倒也使得。”
没两日，太子就得他小舅子的回禀了。
方子的来处并不意外，正是淑妃的母亲带进宫来的。
李德妃听说后冷笑道：“从前便听说她娘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只干些说媒牵头，抱腰收小的营生。有这样的方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皇后这才丢开了。
……
自宗政瑞接了建府的差事，就没有一日不愁的，其中最愁人的是没银子。
因此宗政瑞与户部几番交涉。
户部侍郎——信国公，虽是宗政瑞他们的舅舅，可国库没银子，他也拿不出来给的。
于是信国公便说道：“虽说去年二皇子南边收缴了数百万两银子入库，可西北那一场仗打下来，到如今也捉襟见肘了。再者还有太子园子要修，年头皇上便下旨了，可至今都不过凑了个大概的数。三位皇子建府的银子，只怕要等辽丹的赔款送来了。”
宗政瑞摇头，说道：“那可就晚了。”
信国公也没办法的。
从户部出来，宗政瑞遇上太子。
太子见他愁眉苦脸的，便说道：“可是要不出银子来？户部也是难，西北一战，消耗颇巨啊！”
宗政瑞几番迟疑，到底拉着太子到隐蔽处，说道：“臣弟心内总有些疑虑，也不瞒太子，去年南边儿收缴的银子，面上是近一千万两。父皇下旨，留下三百万两重修河道，余下六百多万两押送回都。”
太子点头说道：“没错。”
宗政瑞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在太子耳边说道：“其实不然，臣弟收缴赃银，及各处勾结的盐商家当，拢共有一千多万两。”
太子低声惊呼道：“什么，这么多？”
宗政瑞道：“这数一旦传出去，可知朝野哗然，那几家难保不会狗急跳墙闹出乱子来，于时局十分不利，父皇这才让臣弟隐下一半，秘密押送入都交付户部。”
“应当如此。”太子点头道。
宗政瑞道：“西北的战事都清楚，的确消耗颇巨，只是因此耗空国库近两千万两银子，臣弟是不信的。”
太子眉头紧拧，思量了片刻说道：“果然可疑。只是这还要慢慢查，不可打草惊蛇，眼前要紧的是你的差事。我那园子不急着修，我让户部先把这笔银子给你使了。”
宗政瑞想了想，没答应。
家去，宗政瑞照旧先去看了女儿，才去吕氏上房。
只是宗政瑞不耐烦吕氏尽说些家中庶务的，便又往东厢来了。
宗政瑞也不让人通禀，就直接进去了，看见艾雅雅伏在炕桌上，一面看着冬丽往盖碗里倒蜂蜜，一面道：“少了，再多那么一点点。”
冬丽问道：“一点点儿是多少？一滴？”
艾雅雅琢磨了一下说道：“两滴吧。”
冬丽就又挖了半勺蜂蜜，往汤匙里滴。
艾雅雅在旁小心道：“小心，手千万别抖。好，好，够了，够了。”
冬丽这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