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姑福道:“回禀次妃, 奴婢等皆奉了王命掌管临波院,是故,无王命不敢擅离职守。”
陆氏是又气又急又惊的,所以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安姑姑瞧着时辰钟,开始仔仔细细地使唤起人来, 伺候陆氏漱洗更衣。
陆氏倒是想不配合, 可因着身上疼,她若使劲儿挣扎, 只会越发不得好受, 也只能随她们去了。
安姑姑知道得月子病的人, 最是畏寒,所以不但让人给陆氏穿暖和了, 还又让人再搬来几个红泥炉, 紧着人添炭添火的,将上房烘得暖融融的才罢了。
陆氏被伺候着吃了点粥和小菜, 又吃了药, 就想要下地出去。
安姑姑赶紧劝阻道:“回禀次妃,因着次妃月子里没养好, 这才得了如今的毛病。太医说了, 次妃还是再坐一回月子的好, 不然可要落下一辈子的病根了。”
陆氏才要教训安姑姑,就听说她的病会落下病根, 没有不怕的, 忙问安姑姑道:“我这病当真还调养得过来?”
安姑姑道:“只要次妃少些思虑, 多些安心,没有调养不过来的。”
陆氏赶紧又缩回被衾里,道:“这就罢了,只一件我不放心的。艾次妃她头回主持中馈,有些错处也是难免的。可临波院今时不同往日了,是病的病,小的又太小,都禁不住她犯错的。所以一旦觉察什么不对的,你们可要尽快回禀王爷。我虽病着,但打理起临波院来还是能够的。”
陆氏的心思,安姑姑那里听不出来的,便先答应着安抚住她,道:“次妃放心,奴婢定会仔细留心了。”
可安姑姑到底不是她的人,陆氏多少还是不放心。
因此在听说宗政瑞又来瞧六姐儿了,再不听劝阻,不但下了地,还出了上房,到西厢去见宗政瑞的。
“王爷吉祥。”陆氏一面冷得直哆嗦,一面福身请安。
宗政瑞摸了摸六姐儿的手心,知道她还挺暖和的,这才掖好她的小被子,从里屋出来对陆氏说道:“你不在屋里养着,出来做什么?”
陆氏倒是想和宗政瑞先叙一番别后寒温与缠绵情思,再说正事的,没想宗政瑞却这么直白地问了,让她半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无奈,陆氏也就只能赶紧明白说了,“不瞒王爷说,妾听说如今府里正是艾次妃在主持中馈。艾次妃虽好,到底头回主事,难免出错,然,如今妾病了,六姐儿又太小,可禁不住她半点错处的。”
宗政瑞道:“那你觉得如何才好?”
陆氏道:“妾虽病着,打理临波院还是能够的,就不劳烦艾次妃了。”
宗政瑞道:“当真是怕她出错?还是唯恐她趁机在这上头拿捏刁难你?”
陆氏期期艾艾道:“妾自知有错,艾次妃要妾得些报应也是应该的,只是六姐儿是无辜的,还请王爷顾惜。”
宗政瑞冷笑道:“难怪会得月中伤,你是越发一门心思都用在怎么上眼药上了。”
陆氏讪得背脊只冒虚汗,“妾……妾……”
宗政瑞回头看向了里屋的六姐儿,道:“有你这样的生母,六姐儿将来的品性堪忧,还是趁早离了你才好。”
“不。”陆氏一声哀嚎,跌跌撞撞就跑向里屋,抱着熟睡的六姐儿就开始大哭,“王爷你不能,这可是妾的命呀。”
六姐儿被她这么一闹,自然就醒了,还不停地哭。
陆氏却还在大声嚎啕,“我的儿,我的命,咱们娘儿俩的命可真苦……”
宗政瑞是又气又急,可又怕会伤着女儿了,便道:“若不想女儿离了你,就赶紧收起你无时不在想着兴风作浪的心思,好好养病。”
说毕,宗政瑞就走了。
陆氏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让奶娘哄睡了女儿,才一身汗津津地出了西厢房。
只是才出了西厢房,陆氏便又受了风,一身的汗水猛然缩回体内。
不待回到上房,陆氏便觉不好了。
果然不到午时,陆氏就病得再下不得床了。
安姑姑来回宗政瑞。
宗政瑞还心里窝火,便说道:“她自己不知道保重,就是神仙也治不了她。”
艾雅雅知道这是宗政瑞气头上的话,便对小宽说道:“你赶紧传黄太医去。”
小宽去后,艾雅雅又对安姑姑说道:“陆次妃如今是病上添病,可仔细别让她过了病气给六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