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信国公幼子是个福薄的,得尚公主没一年,竟一病死了。
明敏公主守了一年就算完了。
皇后却想让明敏公主守信国公府一辈子,以期他日太子登基,看在孪生妹妹的份上,还能让信国公府兴荣繁盛下去。
明敏公主面上不发作,暗中打发人去岭南查访,得知邝子超并未成亲,并重新书信往来。
在得知邝子超对她的心意不变,明敏毅然向皇帝禀明。
皇帝倒没有想女儿守一辈子寡的狠心,却也没有把女儿嫁往南蛮之地的意思。
父女因此起了争执。
明敏公主冲动之下,说出了“再嫁从身”的话。
皇帝气恼,也说出了若邝子超娶了明敏公主,邝家将再不可归都。
而皇后也说了,将不认明敏公主的话。
就算如此,邝子超还是迎娶了明敏公主。
出嫁那日,明敏公主在坤德宫外给皇后磕了三个头,毅然随邝子超去了岭南。
之后,明敏公主和邝子超就成了前朝和后宫的禁忌。
就连太子和宗政瑞也不敢声张的,只私底下与明敏公主书信往来,唯有太后不时提上一两句罢了。
如今西南告急,深知自己伴读才干的太子,自然要保荐一番的。
太子为邝子超说了许多好话,却不知只有一件说服了皇帝。
岭南与西南多相似,邝子超在岭南数载,适应颇多,已不受气候地理所限,更深谙西南战事,有他为先锋定无往不利。
只是主将仍空悬,皇帝这才未下决断。
深明皇帝忧虑的太子,又跪下了,道:“如今弟弟们在外浴血,生死未明,臣为长兄如何还能在都中安享尊荣,置父皇之忧虑,国之危难而不顾。且儿臣自为太子以来,并无半点功绩,日后何以服众?”等话。
皇帝沉思良久,对太子说道:“去坤德宫见见你母后吧。”
太子从紫宸宫出来,看在后头不过相隔了垂拱殿的坤德宫,他叹了口气。
坤德宫内,皇后正在教导皇长孙。
听说太子来了,皇后又难得露了笑脸,传了儿子进来一家子好说话。
只是太子进来给皇后行了礼,便让太子妃带皇长孙回东宫去了。
罢,太子这才又跪下了。
见儿子如此郑重,皇后心内隐隐不安,要扶起太子。
太子却说:“母亲且听儿子一言。”
于是太子就把国将危难,他欲前往西南,痛击来犯之敌等事都说了。
可不待太子说完,皇后便惊慌失措的大叫道:“不可,你不能去,我不答应。‘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你还是一国储君,怎能因此涉险。瑞儿呢,叫瑞儿来,让他去,让他替你去。”
太子痛心十分地闭了闭眼,道:“二弟路遇山崩泥涌,至今……生死未卜。”
惊惶失态的皇后闻言,顿了顿,“什么?”少时就又丢开了,嚷道:“文郡王呢,让文郡王去,这可是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太子道:“三弟并不擅长用兵,父皇不会答应的。”
皇后又一把抓住太子的手臂,“勇亲王定合适,让他去,让他去。”
太子又道:“四弟战场失踪,至今不知去向。”
“都……都死了?”皇后怔忪了好一会,又恍然道:“还有淳亲王,对还有他。”
“母后,五弟和六弟难堪重责,如此危难,如何能都交托他们。”太子说道。
皇后道:“我不管,凭他们谁去都成,就是你不能去,不然……我就当场吊死在你眼前。”
太子恳求道:“还请母后以大局为重。”
皇后那里会听,当真叫人取来了白绫,悬上高梁,作势要死。
太子看着再不复从前样子的母亲,他并未去阻拦,而是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皇后只当是太子服软了,又逼着太子立誓决不犯险。
没想太子却说道:“母后,儿子已长成,能为父皇分忧,能为兄弟表率,方不枉为国之储君。儿子不孝,他日凯旋归来,再给母后请罪。”
说罢,太子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凭皇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皇后蓦然想起女儿,伤心哽咽道:“当年明敏……似乎也是这样……可我是都……为了他们好啊!可怜我为了他们……操碎的心。”
于尚宫和祁林海一面安抚皇后,一面又劝说道:“娘娘还是再想他法的好,不然,若有何差池,可就要便宜淳亲王和六皇子了。”
从坤德宫出来,太子就又被南齐请去了紫宸宫。
原来坤德宫一行,是皇帝对太子的考验。
太子的决断,让皇帝很是满意,终下旨令太子与邝子超奔赴西南,痛击来犯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