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是知道的,若非太后不愿,大央早改女主称制了。
一概皆因太后对先帝的情义,太后这才压下雄心志向,归政于皇帝。
想罢,皇帝忽然对田九年道:“去,去取朕的冕服来。”
田九年怔了须臾,心内又揣摩了须臾,终究还是答应着去了。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尚衣监将皇帝的十二旒冕冠,玄色冕衣,黄素罗制裳,红素罗制蔽膝,素纱中单等,都端了过来。
皇帝一一看去,倏然将由珩、瑀、玉花、琚、冲牙、璜、玉滴组成的玉佩,扯下六彩小绶,说道:“这就算不得是帝制的冠冕了吧。”罢,又让人把冕服给太后换上。
起初没人敢动,只因虽玉佩不全,到底还是皇帝的冕服,旁人如何穿得,是故都惊惶不已。
到底还是皇帝当场下旨,伺候的人才敢动了。
皇帝此举当真是太过惊世骇俗,没半天的功夫,朝臣皆知。
御史等冒雨前来,跪于慈德宫外,大呼有违祖制,望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却是决心一意孤行到底了,凭文武轮番上表,又或欲触柱死谏的。
百官无法,便寻到各王府头上去。
都知道宗政瑞并不在府中,而文郡王又因受罚思过,除每日进宫守制,是再不能见客的。
于是朝臣便都往勇王府和淳王府去了。
勇亲王正因皇帝忽然册立皇太孙,而不得劲儿,得百官如此相请,没有不答应的。
只是让勇亲王没想到的是,他到皇帝跟前,话都没说明白,就被皇帝打了出去。
被淳王妃魏氏撺掇着,也有心出头一番的淳亲王听说后,立马就又龟缩了回去,继续当他的鹌鹑了。
许是天也为太后的薨逝而哀悼,阴雨不绝。
慈德宫西所殿里,却有一人抱着个小小的灵位,又是哭,又是笑地说道:“儿啊,当年的罪魁祸首死了,只可惜没能让她断子绝孙。不对,她早就断子绝孙了,可是连皇帝都不是她亲生的,哈哈哈……如今就只剩下狗皇帝和张家了,他们多早晚也不得好死的,哈哈哈……”
新来守外头伺候的宫人,听着里头犹如夜半鬼哭般的笑声,吓得脸都白了。
只是谁让他们都是些边边角角的人,没别的地方去了,就只能到西所殿来了。
而自打太后薨逝后,宗政瑞便不哭不言,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日夜守在太后灵前,昏倒了才歇一会,醒来又接着跪。
兄弟们来劝过,明敏公主来劝过,皇帝也来劝过,都不中用。
御医趁宗政瑞昏倒之时,曾经把过脉,说宗政瑞这是郁积在心了,倘或他能痛哭出来许还好些。
可宗政瑞再没哭过,人也犹如失了魂魄一般,痴痴呆呆的。
这些艾雅雅也都看在眼里,却无法到宗政瑞跟前去。
焦急在心,又加之连月随祭的劳累,还差几天,才怀胎满三十四周的艾雅雅就发动了。
艾雅雅是连出宫都来不及的。
还是李德妃念艾雅雅对先勇王妃李氏的一点恩情,把艾雅雅好生安置到一处还算便宜的偏宫生产了。
艾雅雅记得当初生三胞胎,似是都没那么痛的,可如今不过是才发动,却让她疼得浑身都痉挛了。
这也就罢了,宫口还死活打不开。
疼痛又最是消耗人的体力和意志的,艾雅雅没熬住便陷入了昏迷。
御医隔着帐幔请脉。
明敏公主和文郡王妃钱氏,还有勇亲王次妃上官氏,都来瞧艾雅雅了。
听说艾雅雅因受不住疼,昏死过去了。
在场的除了上官氏,都是生养过的,知道产妇若晕死过去了,可是十分危险的,是故没有不着急的。
可御医却说是好事,还说:“恪王次妃原就是累着了才提早发动了,疼痛又是最耗费人气力的,能昏睡过去,暂且歇息片刻也是好的,只要生产时能醒来就行。只是现下还好,若再有危险时,到底保大,还是保小,还需恪亲王做主才好。”
明敏公主听了一跺脚,风风火火的就奔太后和太子的灵前去了。
宗政瑞果然又浑浑噩噩地跪在太后灵前。
明敏公主过去,一把揪住宗政瑞的衣襟,抬手照他脸上就是全力的一巴掌。
一巴掌下去,还是有些用处的,宗政瑞两眼动了动。
明敏公主又使劲晃着他,“艾次妃难产,你还不醒来,可就要再失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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