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瑞仰头看向夜空,说道:“此事过于重大,让我想想,再想想,但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让你们一家回都团聚的。”
听得钟声,九皇子当时就止步了,回头看向北边的那些殿宇,垂眸忖度片刻,踅身而去。
九皇子果然在前往紫宸宫、垂拱殿和坤德宫东边的夹道,碰上了皇太孙。
也不管皇太孙如何着急要往坤德宫去,九皇子还是把皇太孙拉到一边,说道:“如今连皇后娘娘都去了,再无人可压制恪亲王了。皇太孙你还要犹豫到何时?迟则生变。”
闻言,皇太孙倏然全身发抖,道:“当……当真……只能……如此了?”
九皇子斩钉截铁道:“再无他法了。”
皇太孙却越发迟疑了,抬头看向点点星光的夜幕,道:“可……那是叔父……一直拥护我的……叔父。让我再想想。”
说完,皇太孙绕过九皇子,奔坤德宫而去。
九皇子是眼看就能成了,没想皇太孙突然又反悔了。
无法,九皇子气恼地往摘玉宫而去。
季淑妃正在换下鲜亮的衣裳,听说九皇子到,她还是不紧不慢地戴了孝髻,换了孝衣,才出来见了九皇子。
九皇子一见季淑妃,便迫不及待地把皇太孙的犹豫和临阵脱逃都说了。
季淑妃很是不以为然,道:“恪亲王到底是护持辅佐皇太孙这么些年的,皇太孙若毫不迟疑便能对恪亲王下杀手。本宫才要仔细他了。”
说着,季淑妃又冷笑了一回,道:“皇太孙年幼,遇事难以抉择也是难免。既如此,让他家长辈做主就是了。”
九皇子不明白,问道:“母妃的意思是?”
季淑妃道:“你不是已拿到皇太孙的信物了,交给他六舅父就好。”
九皇子一听,也明白了,道:“儿子这就去。”
皇后丧仪并未大办,只因皇帝下旨,说太后忌日再即,这是皇后对太后最后的孝心。
是故,皇后灵前也不过是宫中命妇和皇室宗亲,按制祭祀就完了。
七七四十九日后,皇后被随便葬入还在建中的皇帝陵寝。
回程途中,皇太孙因为九皇子的哄劝,并未随众人一起回都,而是擅作主张前去拜祭先太子。
宗政瑞为保护皇太孙,也留了下来。
变故因此而生。
刺客突然杀出,令宗政瑞等人措手不及。
宗政瑞只当刺客的目标是皇太孙,拼死将皇太孙护在身后。
之后虽有皇陵卫及时赶到,因刺客目的实则直指宗政瑞,宗政瑞虽极力抵抗,到底还是身负重伤。
皇太孙和宗政瑞遇刺的消息传回,当时就触动了皇帝旧病,一时间宫里兵荒马乱的。
而恪王府内,也早乱成了一锅粥。
肃哥儿是世子,宗政瑞不在,府里只能由他做主。
可是肃哥儿才七岁,他能知道什么。
自然的,就都等着未来恪王府主人的生母做主。
吕氏一听这噩耗,也慌了半天,但一想到他还有儿子,便又打起了精神,说:“幸好王爷先见之明,册封了世子,不至于到头来没个主次,生出多少觊觎来。”
杨嬷嬷道:“正是了。说到主次,王妃也该要回中馈之事了。只是艾次妃如今已坐大,王妃势单,眼下可降服不了她。”
吕氏道:“那该如何?”
杨嬷嬷道:“王妃可晓以利益,暂且和陆次妃她们联手。”
吕氏想了想,慢慢坐起身来,说道:“知书给我梳妆。”
四品堂有四品堂的打算,艾雅雅也自然有艾雅雅的顾虑。
抚着已显怀的肚子,艾雅雅道:“让黄太医也一并随御医说前往帝陵,库房里只要是黄太医觉得使得上的药,都让他带上。到了那边,有何不测,随时打发人回府回禀。”
付晓答应着赶紧去办。
艾雅雅想了想又对三位嬷嬷和小宽,说道:“王爷不祥,府中难免会乱。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孩子们,还请三位嬷嬷以保全孩子们为要,护送他们去康王府。”
唐嬷嬷急道:“这些都容易,只是次妃你又该如何?”
艾雅雅笑道:“我倒无妨,他们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常嬷嬷道:“往日便罢了,如今难保不会有人趁乱使坏的。依老奴看来,次妃和哥儿姐儿都进宫才好。”
艾雅雅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