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马车里,宗政瑞让她伏在怀中,执着宽大的衣袖一回一回地给她拭泪,看着她红肿如桃的眼睛,他心疼得很,便说道:“罢,我这就让人把霁哥儿带回来,有我在,就看谁敢撺掇他们兄弟动手。”
因为哭得久了,艾雅雅气噎喉堵,只能先抓着宗政瑞的手,半天才抽抽噎噎地说道:“别……千万别,皇上……妾……妾……哭……哭好了,再……不难……难受了。”
宗政瑞又把艾雅雅搂入怀中,喟叹道:“我早便看见这一日了,可我并不难过,因为我知道,他们还会回来,且不论如何还有雅雅守着我。”
一时,艾雅雅又哭了,还说了句素日她不敢说的话,“皇上……也只……只守着妾好不好?”
宗政瑞亲吻她的额,答应道:“我一直都只守着雅雅。”
回到福宁宫,宗政瑞坐在床沿哄着艾雅雅入睡,康姐儿和小郡主,还有三胞胎都留下伺候艾雅雅睡下。
直到艾雅雅睡沉了,关闵与才敢进来轻声回道:“启禀皇上,明敏长公主在紫宸宫求见。”
宗政瑞一下就明白了,姐姐为何不到福宁宫来的缘故。
存哥儿可是也随霁哥儿走了的,明敏公主唯恐来福宁宫,勾得艾雅雅越发的难受,这才到紫宸宫去了。
小郡主一想也明白了,便也轻声说道:“父皇且先回紫宸宫,娘这有我们姊妹呢。”
宗政瑞一点一点抽出在艾雅雅掌心的手,又小心把她的手藏进锦被中,出来到了明间,才嘱咐道:“你们娘一醒,就赶紧打发人来回我。”
姑娘们都福身答应了。
恭送了宗政瑞后,五姊妹又回去看了眼安睡的艾雅雅,亲手放下帐子,又让小宽去花房要来可清心宁神的百合花,剪下花朵,又取来略大的香炉,烧了小炭块埋进用上好宣纸研磨成的细细灰末里,略留了几个孔透出火气,再架上铁丝(纟蒙),将花朵放上头。
没多大的功夫,就能闻到淡淡的百合花的香气。
五姊妹这才一层一层地落下梢间和次间的帘子,往东边梢间去坐,听对面西梢间艾雅雅的动静。
蓝衣和红衣上茶。
二囡轻声说道:“我是到如今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霁哥儿怎么突然就要到边关去了?”
康姐儿也说道:“可不是的。不说娘,就是我突然听见了,心里也没个好受的。”
大囡道:“起先,娘也是不答应的,可这是霁哥儿的志向,娘不忍心拂他,到底还是答应了。”
三囡存着气,对小郡主说道:“当日我就说打他一顿就好,二姐偏不让,如今倒好,让娘这样难过了。”
大囡道:“他如今翅膀也是硬了,咱们姊妹也打不过他了。”
二囡才想一巴掌拍在炕桌上,可想起安睡的艾雅雅,她赶紧收了手,说道:“咱们姊妹是不能的,不是还有大驸马和我们家王爷的,就不信还修理不了他的。”
小郡主轻叹道:“那是你们还不知道霁哥儿的心,为了日后兄弟好相见,他早走比晚走强。”
康姐儿问道:“这又是何意?”
小郡主将殿中侍立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还让随二囡进宫的夏丽守在外,她才说道:“霁哥儿也生了夺嫡之心,公平起见,也为了不与肃哥儿当面相争,日后好相见的,他这才避走边关了。”
闻言,几个姊妹都是一怔。
大囡说道:“可肃哥儿才是嫡长。”
小郡主说道:“虽如此说,可以肃哥儿如今的才干,实在是难堪重任的。”
三囡却说:“不管如何,既然霁哥儿存了这心,我自然是要帮他的。”
康姐儿也说道:“我也是个偏心的,不管是我还是邝家,也是以霁哥儿马首是瞻。”
小郡主只说了一个“我……”就再没说下去。
大囡过来挨着小郡主坐了,说道:“都知道你的难处,不管你帮谁都是情理。”
小郡主道:“我也不是存心要帮谁,不帮谁的,只是想着肃哥儿也能有些长进,父皇也能开怀些。”
大囡叹息道:“只怕皇后娘娘不会答应。唉,可惜肃哥儿一身的好武艺了。”
五姐妹正说着话,就听对面梢间里传来艾雅雅的动静,“儿……我的儿……”
姊妹几个赶紧起身过去,就见艾雅雅在闭眼梦语,须臾又沉睡了。
康姐儿往香炉看去,又添了两朵花。
小郡主拿帕子给艾雅雅拭了拭眼角的泪,才让姊妹又把帐子落下了。
知道艾雅雅睡不安稳,姊妹都不说话了,拿起艾雅雅做剩下的针线,给霁哥儿做鞋子。
晓哥儿是偷偷从尚书房跑回来的,见姊妹们都在,才要去给艾雅雅请安,被三囡劝住了,“娘才睡好,你就别去了,等下学了再来。”
晓哥儿低着头,懊悔说道:“我竟不知道二哥是今日走的。”
康姐儿拉过自家小兄弟来,说道:“你知道了又如何,没得你也哭了,招娘更难受的。”
晓哥儿握起拳头,坚定地说道:“晓哥儿再不会哭了,二哥说了,他一走,我就是娘的小男子汉了,该我保护娘了。”
大囡道:“晓哥儿果然是长大了,往后姊妹们也要仰仗晓哥儿的。”
晓哥儿拍着胸脯说道:“没错,都有我呢。”
二囡说道:“既这么着,你还不快回去用功,不然我们在婆家受欺负,你可是连大驸马都打不过,更别提我们家王爷了。”
晓哥儿这才又回尚书房去了。
而紫宸宫里,明敏公主坐在赐座上发怔,好半天也只是问了句,“走了?”
宗政瑞看向霁哥儿他们离开的方向,道:“都走了,说让咱们都别记挂,会平安回来的。”
明敏公主点点头,又开始呆木木的。
直到自鸣钟响起,明敏公主忽然道:“儿子长大了,又是个知道长进的,妾再没不放心的了,也该回岭南去,陪我们家驸马了。”
宗政瑞微愣,道:“这就要走了?”
明敏公主抿嘴笑道:“我们夫妻分离得太久了,该团聚了。”
宗政瑞道:“你们就不能让雅雅缓缓,她割肉似的,好容易才送走霁哥儿,一时半会儿的还没缓过来,你却也要走了。”
明敏公主道:“是故,妾才没敢去看她。”
罢,明敏公主站起身来,深深一福,说道:“存哥儿能有所成长,少不得皇上和坤贵妃从小的悉心教导,妾与驸马铭记在心。皇上也只管放心,西南只要有我们夫妻在一日,人在城在。”
明敏公主也是走得悄无声息的,艾雅雅虽舍不得这位挚友,但挚友能夫妻团圆,她也是高兴的。
而为了能让艾雅雅开怀,晓哥儿带着他的熊猫没少膝下侍奉,逗艾雅雅开怀。
宗政瑞还带着艾雅雅往南边的园子,去住了一回。
南边的园子,还是先帝为先太子建的,可不待园子建成,先太子就病殁了。
园子不比皇宫和行宫,里头都是些精致的亭台楼阁,园林水榭,清新又雅致。
在园子里住了段时日,艾雅雅果然舒心了许多。
可等艾雅雅回来,就发现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在蠢蠢欲动的。
只因不管是吕氏还是吕右相国,都以为霁哥儿不在,正是为肃哥儿造势的好时机,因此没少筹谋。
也是这时候,有了个绝好的时机。
东边沿海海盗隐隐成势,水师提督上折奏请出兵剿匪。
吕右相国有意让肃哥儿为副将,跟随极擅长海战的水师提督出海剿匪,这是明摆着去捡功劳的差事。
肃哥儿也觉得好,便和吕氏提起。
没想吕氏却极力反对,还说:“你果然还是没死了这心,多少地方是你能去的,你为何偏就要往刀剑无眼,你死我亡的地方去?”
肃哥儿便说道:“可这差事,就是右相国也说好的。”
吕氏捂住胸口,说道:“你去告诉你外祖父,如今宗政公霁不在都城,不必如此操之过急,铤而走险的,慢慢积累才扎实。”
吕右相国知道后,着急得很,便对肃哥儿说道:“二皇子不是一辈子不回都了,若不赶紧趁这空档,大皇子速速积累下功勋声望,待二皇子回来便没这样容易的事了。”
可吕氏还是不答应。
肃哥儿便想偷偷地去,可一旦他离了吕氏的眼,吕氏就闹病。
因此两年过去了,肃哥儿除了得一门极好的亲事,就毫无建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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