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兰芝年轻时是个绝代出尘的美人儿,就算岁月留痕也消殆不了实打实秀外慧中的美样。
陆兰芝说:“甭美人美人的,怪臊的,我老的牙都快掉没了,你的还有四分之一就完事了。”
林久月抱着陆美人的胳膊撒娇,一脸真认:“诗说: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你怎么可能会老呢?你可是倾城倾国,祸国殃民的小妖精呀。”
路庭有点听不下去了:“哥,我好像吃多了。”
“怎么?”
“我想吐。”
林久月一记刀眼横飞:“我把猴棒扔了你还想吐吗?”
路庭委屈的很:“美人外婆,哥老是仗着自己老,年龄大,期负我这个萌娃。”
林久月揉着眉心,他觉得路庭的生长环境实在太恶劣了。
祖孙三人齐乐融融,陆兰芝继续织围巾,林久月陪着路庭看变形金钢。
陆兰芝跟林久月说她报了社区广场舞,每天傍晚都会跟一群老姐妹们欢歌雀舞。
别看陆兰芝今年七十岁,但腿脚利索,精神矍铄,单单现在看来曼程未雨绸缪的担虑其实有些多余。
林久月赞不绝口:“陆美人,你可真棒,都在跳舞了。”
路庭有些羡慕,毕竟没有体会过跟一群小姐妹醉生梦死的经历,她说:“美人外婆,你都学了什么舞?”
“最近在跟天竺少女呢。”陆兰芝还扭了扭兰花指。
路庭也想尝热闹的滋味儿:“我傍晚能您一起去吗?”
林久月不答应:“还想出去浪?暑假作业做完了吗?”
“我做完了,昨天都做完了,反正老师问起我,就说做业掉坑里了。”
“你怎样不一起掉坑里?”
路庭想去的心有些决绝:“我跟作业掉坑里我能爬出来,作业能吗,出来都糊了。我不管,我是跟美人外婆去,又不是跟你去,不需要征求你。”
路庭的无理取闹挺有用,两三下就把陆兰芝给疏通了。
眼看傍午将至,林久月才闪烁其词对陆兰芝说:“奶奶,你能不能收留我一阵。爸妈今儿去出差了,我在家有些孤独。”
陆兰芝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就搬来这吧,正好有个空房呢。”
林久月抱着她的胳膊眼圈红红的:“美人,你真好。”
林久月大包小包的往陆兰芝家搬,忙完后,陆兰芝和路庭刚好回来,陆兰芝怕路庭疯玩太耗能饿肚子,转头就去了厨房。
路庭汗津津舒爽的冒汗,她揪着林久月的袖口,道:“哥,我现在也无处可去,孤独的很,能收留我不?”
“你又想怎样?”
“你明天就开学了,但我还不想回家,那儿是痛苦的源头。”
“这没房间给你睡了。”
路庭眼睛有些得意:“我跟外婆睡啊,我都协商好了,我不是在向你征求意见,而是在通知你。”
“嘿,你个瓜娃子。”
林久月站在落地镜面前,反反复复,屡试不爽的练习:“你好,我叫林久月,是长长久久的久。”
这种朝思暮想的距离他想了几年,林久月的心脏似要破膛而出,双手发麻无次安放,他不知道这是喜悦期冀还是紧张。
他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来覆去,乌溜溜的大眼睛无法闭合,只能盯着黢黑的天空和一点窥窗而入的清辉。
林久月越想越狠,他把枕头将当成钟暮,将脸颊深深埋进去,自哀自怜说:“窈窕钟暮,久月好逑。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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