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会以后，谢九思就没再理过林恺衍。
也不是不理吧，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来面对他，所以就一直躲着。
该和他说什么？你拉的真的很好听，还是......谢谢你这么久都想着小时候的我？
好像说什么都不对，所以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因为一些历史经验，谢九思真下定决心要躲一个人的时候，那技能绝对是满点的，不仅技能值极高还能随机应变的那种。
之前初中的时候有个男生为了追她，天天都带着一帮子人站在校门那，逼的她在一天内生生练出了徒手翻墙这门技能。
在躲人方面，谢九思的学习速度一向快的惊人。
当然，林恺衍是不会做出在天天在校门口堵她这种傻事的，他只是半倚在校门上，注视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巷角的一辆黑色奔驰上。
林恺衍看着那辆车远去，暗暗攥紧了手中的手机。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上面只有一句话。
【呀，老李休假回来啦，我最近大概都不能和你一起走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啊。】
呵，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老李那为期一年的假，好像就是她亲自放的吧。
这么……不想理他的么？
上台说那段话前，他想过很多种她的反应，却唯独没想过她会躲着他。
林恺衍慢慢摊开手，看着手心里被手机勒出的红色淤痕，眼睫微垂。
真是，让人难过。
……
外面的雨声渐小。
谢九思拉开窗帘，却意外发现那人还在。
雨后寂静的马路上，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无端的竟生出了些孤寂感。
他不会……真的傻到在外面淋雨吧？
谢九思叹了口气，还是拿起了手机。
她承认，对林恺衍，她无法狠心。
“喂。”
几秒后对面接起了电话，俩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你不冷吗？”
谢九思半倚在护栏上，外面的寒风就和刀子一样的在脸上割，也不知道林恺衍是怎么在下面待这么久的。
“冷，到处都冷。”
他半垂着眼，短发已经湿透了。
“......”谢九思顿了顿，才重新开口：“回去吧，你这样会感冒的。”
林恺衍望向二楼窗台处的那个人影，她逆着光，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为什么要躲我？”
有水珠断断续续地淌下来，顺着眼睫淌过脖颈，最后消失在胸膛上。
心脏那里也疼的厉害，一下下的，像有人在锤。
“谢九思，你真狠啊。”他按了按心脏的位置，声音也沙哑到不像话。
连招呼都不打，说躲就躲，整整一周，他们再没见过面。
“对不起……”
“我在你家楼下站这么久不是为了听对不起的，”他打断她的道歉，不耐道，“给我一个理由，那么难吗？”
“你就不能……不要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逼我？”
“是啊，我在赌，赌你会心软，”林恺衍盯着窗台上的她，轻笑一声，“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所以现在我也在赌，赌你会告诉我答案。”
“……我告诉你你就回家吗？”
“对。”
“……林恺衍，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谢九思深吸一口气，直到拿着手机的手不再颤抖，她才继续开口道：
“完全是一片空白的领域，突然有一天，一个人跑来说我们之间有那么多那么深厚的感情，告诉我他已经思念了我许多年，我们之间还有个不知道什么鬼的约定，甚至连他拉小提琴都特喵的是因为我。”
“短短几分钟，本来是一片空白的地方直接炸裂在我的眼前，炸的我头晕眼花。”
“可是那些地方，本来就应该是空白的啊。那些回忆，约定，是你和小怪兽的，不是你和我的，你明白吗？”
谢九思说着说着就有点委屈，莫名生出了些想哭的冲动。
“在我眼里，我们只认识了俩个月而已，所以我除了抱歉还能说什么？林恺衍你听清楚了，我TM的根本就是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小怪兽！”
“等等，你听我说......喂？喂？谢九思！”
林恺衍再拨过去，那边却只剩下冰冷的系统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
林恺衍把手机摔到地上，手机落在水泥路面上，还发出沉闷的一声。
可是你……就是她啊……
你只是忘记了而已。
他看着再次黑下去的二楼，再也控制不住，剧烈地咳嗦起来。
另一边的谢家。
外面昏暗的灯光被厚重的窗帘阻隔，偌大的房间一片漆黑，仿佛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压抑的让人透不上气来。
那些话就像抽空了她最后的力气。
她顺着墙角滑下，慢慢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她一些安全感一样。
她刚刚朝林恺衍发火了，还说了很过分的话。
明明他对她那么好……
虽然，他对她好是因为那个她完全不知道也不了解的小怪兽，而不是因为谢九思。
嗯，不是因为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林恺衍，只是认识了俩个月的对门而已。
……
那天以后，日子也一样没什么改变，波澜不惊的过着。
临近期末考了，打印室里的机器日夜轰鸣着，成堆的试卷、考点、提纲就和不要钱一样的送进各楼层的教室。
在这样紧张的备考气氛下，老刘的脾气也比往日更暴躁了一些，几乎每天站在走廊上都能听见他的响彻云霄般的怒吼声。
最让谢九思吃惊的是，平时最吊儿郎当的俞杨现在居然也开始认真的读书了。
每天早自习晚自习从未缺勤就不说了，他还破天荒的向谢九思请教起来，搞得她都有点受宠若惊。
嗯，只是第一天受宠若惊而已。
“三国魏晋南北朝，北周是北朝的最后一个王朝，后面才是隋，”谢九思指了指面前一片红色的历史试卷，有些无奈，“你还不会背古代的王朝顺序吗？”
“不会。”俞杨答的斩钉截铁，一脸的理所当然。
“……。”
第二天。
“这就是一道很简单的参数方程啊，”谢九思看着面前满目疮痍的数学试卷，脑壳有点疼。
没想到俞杨比她还懵逼：“参数方程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