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里,除了汉韫和李澄幼,只剩那个笔帖式家的女令。
她面色毫无波澜,就连众人离开,她都垂着头一动不动。
是个沉的住气的。
汉韫忍了又忍,实在气不过,几步上前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澄幼一把拉住。
这人一副冷漠样子的脸,倒让她想起来上辈子听说过的一个人。
“所以你那日有意去找我,让洛宁身边的人看到你,日后却又对我避而不见,就是为了此事不让我牵扯其中?”
李澄幼反倒看向汉韫,面色凝重,“你父亲为何要让你来做如此凶险之事?”
“今年江北江南兵权四散,再加上朝廷赋税日益严苛,今年连着几次发生叛乱,都被地方官瞒下来,我父亲此次奉命去江南盐商那询事,得知此事后,立即回京复命,想让皇上定夺。”
“可那岐山王妃的母家是朝廷盐商出身你也知道,不知怎么听说了此事,千般阻挠,生怕父亲对他们做什么一样,还传出去什么勾结官员的名册,我虽不信,但父亲总不放心,命我入女学打探。”
汉韫看向那女令,“若非有人暗中勾结蛇鼠一窝,我怎会失算!”
那女令动了动嘴,最后还是重新低下头,没说什么。
李澄幼紧紧的握住汉韫的手,一点点用力。
季煊把人给她支开,还让侍卫守在院门口,眼下是最安全的时候。
岐山王。
笔帖式。
李澄幼突然转身,一步步走向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祖父名叫周琼吧?”
那女令瞳孔猛的一缩,脸庞抽动了下。
“当年先帝在位,你祖父二十三岁便成了状元郎,三十岁官拜一品丞相,后被封异姓王,四十岁为太子师,颇受敬重,但第二年突染恶疾去世,走时荫封耀门,举国惊动。”
“但三年后,皇上突然下令将其逐出宗室,掘坟降罪,家门倾颓。”
女令听到此处嘴角抽动,眼底充满不可置信,浑身颤抖,“你……你究竟如何得知……”
“朝廷笔帖式一向需三代为官,所以历任官员大都身家清白书香门第,只有如今例外。”李澄幼站在她身前,盯着她的双眼,“岐山王到底答应给你什么?”
见她不说话,李澄幼笑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借岐山王的手,入职大理寺重查当年之事吧。”
“但你没想到,岐山王远没自己想象中好对付,你家利用职位之便,多次帮他探听朝中要事,却几次被他拒绝。”
“此番行事,怕是一箭双雕,不仅为了露脸,更多是为了日后威胁他吧。”
李澄幼看着她逐渐震惊的脸,抬手迅速从她袖中抽出一个密函。
与刚才在洛宁卧房中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怎么还有一个!”汉韫惊呼出声,片刻后反应过来,“原来被你拿走了?”
“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才是真的,刚才被烧掉的不过是个赝品。”李澄幼动作极快的躲开她要上前争抢的手,“步的一手好棋,但你有没有想过,岐山王根本不会理会这些。”
“他只会直接杀了你,一了百了。”
女令神色终于压抑不住,无力的垂手,脸上慢慢衍出些难以抑制的痛楚,“因为祖父的事,我父亲不得升迁,处处被人欺辱,若非如此,我怎会如此行事!”
“那岐山王出尔反尔!他该死!”
“我帮你,”李澄幼勾唇,眼眸里有些雀跃的神采,“今日你若听我的,我就让你看看,如何借力打力,先折了他最锋利的一把刀。”
三人相对而立,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