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呢,”她慢吞吞的翻开几页,发现是本商志,“如今京城中,最有用的还是银子,我就不信真有人上门行贿的时候说,我给你几担米,岂不是笑话。”
“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明白,能在京中散出这样的谣言,并且没有人敢说二话的人,并不多。”
李澄幼手间动作顿了顿,心头一清,瞪圆眼睛一眨不眨,“谁?”
皇上。
她一瞬间想明白了,季煊也任由她自己琢磨,并不解释,一时间马车里一片安静,她思绪万千的靠在一旁,突然发现很多事情一
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皇上手中权利不稳固,国库之前一直都被太后把持着,朝中重臣又乐的看这两人鹤蚌相争,皇上和太后谁都不想多得罪一个人,故而这几年权臣佞臣越来越多,并不是多么难以下手稳固朝纲,而是都不愿意。
无论皇上和太后哪一位,让大臣心生隔阂的话,这一位手里的权利就很可能被架空。
李澄幼想着这几年,宫中原先日益盛行的一些耗费钱财的玩乐方式,都渐渐不见了踪影,面上说是奉行勤俭,说到底是因为太后从中获利不少。
皇上手里没有银子,所以才想出来这些方法,让那些皇商不动声色的上贡。
“那样的话,皇上明知道会有多少商户因此血本无归,妻离子散,”李澄幼面上有些振动,她抬手摸摸自己身前的玉蟾蜍,“他真的不怕有百姓因此生怨吗?”
“我说过很多次,”季煊将目光从手间的书中移开,静静的看着她,“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继续被动下去,最后就是朝野不定,贪官横出,结果只会让京中百姓更加痛苦,民不聊生。”
怕是皇后娘娘,也是做了这两人明争暗斗中的一颗棋子,最后被废入冷宫,举家遭牵连。
“我这几日让你练的字,回去拿给我看。”
李澄幼傻了眼,猛的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大眼睛里十分茫然。
什么时候,谁说的,你在说谁?
季煊看着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人压根没把自己说的话往心里记,于是语气愈发和气,“我在书房等着你。”
要完。
李澄幼透过车帘缝隙看到马上就快到书院了,干脆心一狠眼一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长师,学生不曾记得您说过这句话。”
“肯定是您记错了。”
说完她还自己安慰自己一般嗯了声,然后又趁机看了一眼外面,马车已经停在了书院前。她眼疾手快的迅速弯着腰从车上跳下来,因为不稳还踉跄了下,然后迅速朝里跑,边跑边喊,“长师,学生先退下了,明日上课再向您请安!”
芙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小姐还没等自己叫,直接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拉着自己一溜烟的往书院奔,神情紧张。
季煊好笑的看着她的背影,等到彻底看不见时,才突然沉下脸来,低头想了几秒。
“去西市商行。”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借着皇上的名义,行如此事,蠢到自己学生都已经看出来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