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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给先生拿被子(2 / 2)

事后杜子良和王文俊回忆,那是个风雨大作的天,风卷残云、大雨倾盆,血花四溅中赵先生与野猪搏斗,那身影如此高大,原来他不是个简单的教书先生,是个高人!

野猪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大地都为之震动,浑身浴血的男人镇定自若、稳重如山,让杜子良和王文俊敬佩不已。

这就是高手!

出手杀了野猪的田十六潜藏到暗处,深藏功与名。

在杜子良和王文俊敬佩不已的目光中,赵先生沉声说,“继续赶路。”

杜子良看看大野猪,这可都是肉,是村子上下舍不得吃一口的肉!他鼓起了勇气和先生说,“能、能把野猪带回去吗?”

赵先生暼了一眼野猪笨重的身体,“太重了,赶路不方便。”

杜子良和王文俊齐声说,“我们拖着。”

然后就是现在这样的了,杜子良和王文俊牵着青驴、临时打了木筏拖着野猪,告诉了赵先生进山的路,接下来的路赵先生自己走的,标志明显很容易辨认,提前一步赶到了山村,见到了三娘。

杜子良和王文俊在阿山伯家的堂屋里说着话,激动之处手舞足蹈的,特别兴奋。黑黝黝的野猪倒伏在地上,水腥气中血腥味浓浓,它身上披着粗硬毛发,一对狰狞獠牙从嘴巴里伸出来,非常恐怖。

下楼的三娘听了一耳朵杜子良说的大战野猪的英雄事迹,又看到狰狞的野猪,她紧张地握住了先生的手,“以后不管多想我,也不准天气不好的时候赶山路,知道吗!”

三娘杏眼圆瞪,看着先生,一字一顿地说,“知!道!了!吗!”实在是太吓人了,黑灯瞎火、风雨大作的山里面,先生独自面对一头疯狂的野猪,光是想象她都呼吸急促,只有握紧了先生的手才能够感觉到踏实。

越想越害怕,三娘絮絮叨叨地说,“野兽横冲直撞,你再厉害也要顾着自己,想想我。”妈妈说过,不能够总是阻拦,哪怕是为了对方好,三娘顿了顿之后说,“先生,你好厉害,一个人搞定了!”崇拜的眼神,野猪那么大,先生单枪匹马搞定了,太厉害了!

先生喉头滚动,解释的话咽了回去,柔声说,“三娘放心,我知道。”

阿山伯家楼下某个房间里,拿着气死风灯一路的田十六光着膀子,肩膀上有个血肉模糊的窟窿,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皮肉伤,要不是环境不熟悉,这位暗卫统领绝对不会受伤的。

身随暗卫,先生不会以身犯险,但与伙伴冲杀在战斗第一线先生义不容辞,这回与野猪搏斗亦然。只是田十六哪里会让先生舍命相博,当然自己当主力输出,杀死野猪是他的功劳。

田十六呲牙咧嘴地让田一清理伤口、上药,他是跟着先生的第一位暗卫,来到先生身边那天是八月十六,先生就给他赐名十六。

田十六之后的暗卫名字就十五、十四的向后排,田一是暗卫中最小的,跟在夫人身边享福喽。

田十六长得老成正派,看着三十来岁,其实也就二十五,他穿上田一的衣服问,“吃饭了吗?”

田一说,“没呢,天气不好,没法归家,夫人心情受影响,晚饭就迟些吃。”

田十六点点头,“准备吃什么?”

田一想了想,最后郁闷地说,“不知道,夫人心情不好,我也就不好,没注意吃什么。”

“去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吃的拿点过来。”

田一,“嗯?”

田十六敲敲田一的榆木脑袋,平时挺聪明一人,现在怎么傻成这样,“我饿了。”走了这么多路,路上又与野猪大战,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田一明白了,“哦哦,老大你等着,我这就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拿过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田一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个金灿灿的韭菜饼,“老大你有口福了,是咱夫人亲自做的韭菜鸡蛋饼,里面还有猪油渣呢,我刚才吃了一个,味道特别好。”

春天的韭菜最好,新鲜而嫩,虽然不是头茬韭菜了,但鲜嫩度不减少,放了炒鸡蛋和猪油渣进去拌匀,闻着味道甚美。面团荷花弄的,已经饧发好,三娘揭开湿润的盖布在面团上轻轻按了一下,“可以了。”面团拿出来揉成长条,握一个空心拳的面团后下剂,三娘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案板上就出现了二十多个大小差不离的剂子。荷花和三娘一同擀皮,把面团擀成张开的手掌大的面皮,要中间厚外边薄,包馅之后做出来的韭菜饼才不会破,而且两面厚薄均匀,既好看,口感又好。

“三娘,你做出来的就是好看。”荷花看看自己手上的,又看看三娘做好的,不用仔细对比,扫一眼就知道哪个不好、哪个好看。

三娘把擀好的面皮放在左手掌心,舀了做好的馅料放上去,随后右手提着面皮的边缘捏出漂亮的褶子,就和包包子一样,封好口后压压平,就是个漂亮的饼子了。三娘欣赏了一下自己做的,笑着说:“多做,多练,这种做起来特别简单,熟能生巧尔。”

“嗯嗯。”荷花认真地点头,她与三娘于生活中是朋友,于厨艺上就是师徒,师父说的只言片语当然是牢记心中的啦。

晚上本来吃的很简答,地瓜干粥、蒸馒头、炒鸡蛋和几碟咸菜,鸡蛋是知道三娘要留在这儿过夜特意用猪油炒的,放了青碧的葱,闻起来喷喷香。去年收的地瓜不多,大多数留了种,小部分按照三娘说的晒成了地瓜干,村人们留着这些稀罕物舍不得吃,今天是阿山伯家的第一顿地瓜干粥。

地瓜干做起来简单,整个的地瓜放在锅里面煮熟了,放凉后切成片,片再切成条,放在太阳底下晒,稍微脱水的时候吃就是充当零嘴的地瓜条,韧韧的,很有嚼劲,带着地瓜的原始甜香。继续晒,晒得地瓜干彻底脱去水分,表面析出白霜,就可以长久保存了,这种地瓜干轻易不要尝试干吃,除非是牙口特别好的人,因为干硬到怀疑人生,吃之前一定要提前拿出来泡水,煮粥煮饭都可以,连带着普通寡味的米饭和米粥都变得甜丝丝的。

现在家里面又添了三张嘴,杜子良是阿山伯的准女婿,王文俊是他的大外甥、姐姐家的孩子,留下来吃晚饭是一定要的,赵先生又是贵客,那晚饭肯定不能够怠慢。

老婆子不在家,阿山伯就催着女儿赶紧做饭,三娘帮忙,荷花怎么也没法推她出去,就只能够看着三娘逐渐将厨房掌事大权“握”在她手里了,荷花退居二线,给三娘帮忙。韭菜好长,阿山伯家沿着墙根就种了一排,三娘她们现摘了韭菜,鸡窝里摸出来三个鸡蛋和之前攒的一同做了。

老母鸡:咯咯哒。勤劳下的蛋,眯个眼睛的功夫就不见了。

荷花家有个和三娘家里面一模一样的平底锅,这是三娘让铁匠打了两个,其中一个去年送给荷花当生日礼物的。平底锅内倒上一点点底油(油珍贵,普通人家用筷子沾一点一点用才是正常,三娘倒的底油润滑了整个平底锅已经算是奢侈),放上白嫩的韭菜饼,用这种锅煎饼特别方便,一面金黄了换另一面,两面都黄了,往锅里面倒上一些热水,拿了锅盖闷一闷,热力的作用下,很快就能吃了。没办法用油煎熟,用水闷熟味道上欠缺一点点焦脆,但表面更加松软,风味不错。

第一锅出来了,三娘肯定是要给先生吃一个。先生行止优雅,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站在昏暗简单的室内,依然不堕本身的光彩,接过了三娘递来的韭菜饼,在三娘期待的目光中咬了一口气,盛赞地点点头,“味道特别好。”

韭菜的鲜、鸡蛋的鲜、猪油渣的鲜三者合一,彼此成就又互相依托,最后突出了韭菜了的鲜嫩,不愧是春天的味道,霸道张扬却不呛人。

家常的东西做好了才是至尊的美味,比什么鲍参翅肚、熊掌鱼唇好太多了。

三娘看先生吃了一口就光顾着点评,连忙说:“快吃啦,凉了就不好吃了,汁水要流出来了,吸一口,快吸一口。”

赵先生依言吸掉里渗出来的汁水,顺带着咬了一口,这样的动作他以前绝对不会做,但在三娘满意的笑容中他鬼使神差地就做了,让教习他礼仪的人看见了眉头肯定隆起得老高。三娘给自己也拿了一个,站着和先生一起吃,让她有了一种回到大学时候,和同学站在街边吃东西的感觉,想着想着就笑了。

赵北晟受到感染,嘴角下意识地弯了起来,“笑什么?”

“笑你好看呀。”

赵北晟笑意加深,“你啊。”张口就来,真是不能够放三娘出门。

三娘笑嘻嘻,“你先吃着,我和荷花把剩下的做了,很快就能够吃晚饭了。”韭菜饼味道是很好,可惜三娘觉得还不够好,如果有粉丝就好了,地瓜粉丝、蚕豆粉丝之类的切碎了拌在里面,馅料的口感会更加丰富,有了粉丝她还可以做酸辣粉。想吃,可惜现如今的条件,粉丝还做不了。

阿山伯进了厨房,在放坛坛罐罐的角落里一阵摸索,找到了一个小坛子后如获至宝地抱了起来,揭开盖子闻了闻,一股子糖蒜的味道霸道地充盈了整个厨房。

“我泡的蒜,等会儿尝尝。”阿山伯拿了干净的筷子捞了一碗出来,用筷子把每一个蒜怼开了方便用,平时可没有这么讲究,今天有三娘和赵先生在,大家斯文些。“大家先尝尝,我做的怎么样。”

糖用的自家做的饴糖,蒜是去年的紫皮蒜,还放了酱油、盐等等,料水浸透了,每一瓣剥开外衣之后都是完美的酱色,吃起来有些甜,有些辣,脆脆的很爽口。

做糖蒜用的都是家常东西,在往年这些家常阿山伯也舍不得用,泡一坛糖蒜解馋是这一两年来生活有盼头、有着落了才想起来的事儿,真的要感谢三娘给大家带来的好生活。

出于对读书人的尊重,阿山伯先拿给了先生,“先生尝一个。”

先生嘴角似擒了一抹笑意说:“谢谢,我不吃这个。”

阿山伯也不勉强,就端着去了三娘和荷花那边,三娘剥了蒜衣吃了一个,“吃这个肯定下饭。”剥了一个给先生送去,送到了先生的嘴边,“尝尝看喜欢吗,喜欢那今年有新蒜的时候,我也做点儿。”

先生就着三娘的手直接吃了,“还行,你喜欢就做吧。”

“嗯嗯。”三娘想着,还可以做腊八蒜,腊八节的时候吃。

吃完了韭菜饼还想再来几个的田一正溜边往厨房里走,看到先生竟然吃整瓣的蒜,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趁先生注意到自己前,赶紧溜了,晚饭等会儿再来拿。

晚饭在阿山伯家的堂屋吃,上首的位置直接就是赵先生夫妻的,桌上阿山伯感叹着,“先生对三娘子真好,这种天气上山,我们经常干农活、熟悉山路的都走不好,更别说先生了,先生一路上肯定走得辛苦。”

末座的杜子良和王文俊埋头吃饭,老实当鹌鹑,他们脑海里赵先生持剑冰冷模样挥之不去,这哪里是教书先生哦。

阿山伯选择性遗忘了他们两个说先生大战野猪的事儿,杜子良和王文俊也就没有提醒,听着阿山伯的感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先生是个文弱书生,是吧?

……

油灯蜡烛对于普通农家来说是稀罕物,入夜了就可以睡觉了。

睡觉?!

三娘僵硬在上楼的阶梯上,睡觉怎么办啊,她和先生在众人眼中就是夫妻,可他们还是非常纯洁的革命友谊,搂搂抱抱有过、亲也亲过,但始终不越雷池一步,先生是谦谦君子,三娘也谨守礼仪。那现在怎么办?总不好把先生赶到楼下和田一去睡吧,这样太奇怪了。

走在一边的荷花,“怎么了三娘?”

“啊!”三娘猛地从纠结中清醒,“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

荷花:“回房间吧,挺冷的,你晚上还淋雨了,要早点儿休息。”

三娘点点头,“嗯嗯,你也早点睡,晚安。”

荷花不是第一次和三娘互道晚安,但每一次都觉得好新奇,她回着,“晚安。”这两个好像有魔力,脱口而出后就真的开始犯困了。

荷花向左,三娘带着先生向右,先生跟在三娘身后不发一言,三娘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就觉得存在感十足,仿佛后背亲密无间地贴着对方的前胸,一下子说话就磕磕巴巴了,“我、我们也早些休息。”

“嗯。”赵先生于昏暗中看着三娘的后背,他说:“给我拿一床被子,我睡地上。”

“啊?!”三娘一来是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可以打地铺,二来惊讶她还在想办法呢,先生怎么先提出来了!“等等,我去拿被子。”

房间里有个三门柜,用杉木做的,是荷花娘的嫁妆,特意搬到楼上给三娘用,里面有几床被子。康雍帝鼓励开拓商路,引入了棉花,在全国范围内鼓励种植,只是引进来的棉花经过本土改良后质量怎么都赶不上后世培育的好,但已经彻底改变了百姓的生活,让百姓有棉衣穿、有棉被盖,女儿出嫁陪送几条被子成了习俗。三娘捧着被子转身的时候心中迟疑了起来,山中夜晚寒凉,今天又下雨,地上就更冷了,先生晚上在雨里面走了那么久,要是再睡一夜地上,肯定要风寒入体,生病了怎么办?

心中下了决定,三娘直接抱着被子送到了床上,她把自己的那床被子挪进了床里面,把给先生用的展开铺在外头,头也不回地对先生说:“晚上冷,不能睡地上,睡床上,我们一人一床被子。”

说完也不去看先生,脱了鞋子爬上了床,爬到床里头就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竖着耳朵听黑暗中的动静。

悉悉索索——

她努力辨认着,这是先生走到了床边,这是先生坐到了床上,这是先生掀开了被子躺了进去……拉高了被子盖做脑袋,三娘心中无力地喊了一声,她竟然在想不可描述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入v啦,激动又忐忑,期待地看着大家,给宝贝们爱的么么哒,谢谢宝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