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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代面色微恙,却也是一闪即逝。

她难免被睚欣这特别的推断切入点所慑,不禁问:“你想的到是特别。”

“上代难道不该问——我是如何知晓此事?”睚欣替她道完径自回答:“你没发现北逻桐的援兵没能抵达赤桐海,逻桐反而腹背受敌了么?我为了让你以为我没有察觉到其中的蹊跷,故意让六老带着雉鹰到赤水北岸放飞,确保所有消息传递出去,之后才让杜宇和宁堪去抓高行厚,再跟文少光谈条件,解除赤桐海的围困。最后,我才让杜宇和宁堪去嵩峻郡界收回传声瓮。本来依照你的计划,我必须先收回瓮,而我一旦收回瓮,反而就对你有利,因为雉鹰可以过赤水,驻兵最多的北逻桐也会急调兵马前来赤桐海。到时候赤桐海就不是一万兵马,甚至可能是几十万兵马。面对几十万人,哪怕我有飞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从赤桐海归来,只得沦为逻桐王的阶下囚——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睚欣口吻淡然无比,上代冰冷的心底早已一片惊骇。

上代尽可能维持,冷颜道:“你所言之事我从未听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么?”睚欣眸子微眯,没见过如此嘴硬之人。

睚欣再开口之时,语调压低几分,道:“其实,我到真是希望不是你,毕竟,你也是算是我的母亲。”

“闭嘴!”

上代陡然厉喝。

“白景非人,怎么可能会有母亲?”

要说之前珞殷还不相信上代是如何讨厌睚欣,现在却不得不信。

珞殷想制止这对母子的对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沉默。

“没错。白景非人。”睚欣陡然改口规劝上代:“我是白景,你可以针对我,却无需牵连沁园。你现在还可以选择阻止这一切,换得后半生都留在这座小楼里安稳的渡过,否则……”

“谁会甘愿沦为非人之物的囚徒?”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上代打断。

睚欣淡道:“我知道你不屑于白景,可你有考虑过沁园么?”

“如此说来……”上代开了句头,却陡然沉寂,许久之后,她冷声才挤出一句早已经与方才无关的话:“是我棋力不济,这才会非人之物有了可乘之机,让这非人的东西在我沁园如此猖狂,我的确是愧对历代。”

上代每一句话都犹如扎入皮肉的倒刺,重凌早已经听不下去,出声打断道:“小睚,你就省点气力,别指望劝服上代。”

“嗯。”睚欣轻应道:“小凌说的没错。”

睚欣不再纠结于方才,开口道出最后一个问题:“上代,你真的不打算辩解?”

上代没有回答,亦如她眉间的两道竖纹,顽固冷凝。

见她不打算开口,睚欣便径直转身,抬手挑开幔帐,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七彩小楼。

亦如来时那样,睚欣走时面上还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珞殷随后跟上,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脆一言不发。

重凌第三个离开小楼,同样没有言语。

沉默的三人并列行出一段,才听睚欣唤了一声。

“小凌。”

“怎么了?”重凌道。

“看情形,应当就是今夜了。”睚欣说:“尽快知会六老,”

重凌颔首:“明白了。”

睚欣道:“我仔细算过,布置好阵法至少还要三天,目前只能依靠重家了。”

“你放心。”重凌应完,闪身便消失了踪影。

珞殷一头雾水的看着再度打了一阵哑谜的二人,等到重凌离开,他才与睚欣前往断尘亭方向走。

快到断尘亭的时候,珞殷开口问道:“方才究竟怎么回一事?”

“还有些事我也未曾想透。”睚欣道。

“那就说你想透的那些。”珞殷道。

睚欣见珞殷执着,便颔首,道:“目前我只知道上代把无根之花交给了姚说易,却不知道她如何获得无根之花。”

顿了片刻,睚欣才道:“而且,上代还把传声瓮交给了高行厚。”

“什么!?”珞殷吃惊不小,道:“无根之花是上代交给姚说易的?那怎么会跑到戚台寅手里?传声瓮不是被设置在嵩峻么?怎么会在高行厚手里?”

“本来不在嵩峻,而是在高行厚手里,高行厚考虑再三,才把传声瓮转交给嵩峻双鸳,暗示他们如何利用传声瓮,因而那些瓮才会被安置在嵩峻境内。”

“用无根之花的不是戚台寅吗?”珞殷更加疑惑:“七星派不是在逻桐吗?姚说易为何要大费周章的便宜了逻桐?”

珞殷问完自己都觉得晕了,真是太复杂了,绕得他直犯糊涂。

睚欣解释道:“无根之花是姚说易交给高行厚的,而高行厚再通过文少光交给七星派,戚台寅有药引,七星派有无根之花,两方一拍即合,便抱着药引子送上门去。姚说易没有药引,也没有自信找到药引。高行厚却有自信骗出药引,所以姚说易便用无根之花卖高行厚一个人情。”

珞殷听完睚欣的解释,整个人都呆住了。

睚欣无奈的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脸皮,把他拉回神,道:“走,别想了,先吃早饭。”

虽然睚欣让珞殷别想了,但是他脑袋里还是忍不住翻来覆去想无根之花和传声瓮的事,导致珞殷这一整天都过得很恍惚。

无论是上代给高行厚传声瓮而高行厚却将它们放到嵩峻去,还是姚说易把无根之花送给高行厚,在珞殷看来都迂回到毫无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