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似乎有点伤心，瞥了周扬一眼，小声说：“你总是很固执……”
周扬沮丧地闭了一下眼。
“从此之后，在你成年前，朱庇特禁止任何人引诱你，也不给你任何刺激**品……”
夏言说：“去处掉这两个极端例子，朱庇特初步掌握了养育人类的方式，但是人类的思维太过精密，你的性格……”
夏言斟酌了一下，小心地选择词汇：“你的性格很激烈，又很敏感，捉摸不定，往往一不小心，就会触发自杀事件……”
周扬抬起头，丧气的总结道：“你是说我毛病多吗？”
夏言急忙摆手，分辨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上帝造出来的，我们无法确定你下一步会做什么。有时候，同样的做法，第一次你会高兴，下一次……你就会生气……甚至连我也无法确定，怎样才能让你保持愉快。”
夏言找出一个新资料，放映给周扬看，说：“这是第五个你。本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有一天，朱庇特为你制造的宠物狗停摆了。你不肯让它被回收，一直摆着家里，发现了它是机器犬。随后，你发觉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类，性情大变，对周围的一切失去兴趣。朱庇特察觉之前，你吞下了水银和四块刀片。你一直在流血，但是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死去……”
周扬似乎感到一阵胃抽筋，不堪忍受地闭上眼睛。
夏言走过去，用手捧起周扬的脸，好像捧着一个易碎品，甜蜜而悲哀地说：“你有时候像个天使，另一些时候，又像个撒旦。你是那样的无情，从来不管我的感受。不管是哪一个你，最后都会死去，留下我一个人……”
周扬疲倦地眨动眼睫，问道：“我到底死了多少次？”
夏言望着他：“八次。现在你是第九个成品。”
周扬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嘲。这荒诞不经的人生，他是个试验品。
周扬收起笑，犀利地看着夏言，问：“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死了？”
夏言温柔地望着他，好像看着一个孩子，安抚道：“周扬，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参与了两轮‘亚当计划’，但是上一次你就活过了二十岁。这一次，也一定会让你活下去。”
周扬心念一转，反应道：“你家里冷藏的东西，是上一轮计划中的我？”
夏言点点头。
周扬扯了扯嘴角：“托你的福，我现在确实不想自杀……”周扬摇晃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可以走了吗？”
夏言上前，捉住他的胳膊：“周扬……”
周扬停住脚步，冷淡地回望：“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面对周扬的冷漠，夏言怔愣片刻，开口道：“我想获得你的允许，终止亚当计划。”
周扬挑眉道：“终止？”
夏言坚定地说：“是的，如果你同意，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捣毁朱庇特。终止计划。”
周扬想了想，疑惑道：“为什么要捣毁朱庇特？它养育了我。虽然它确实令人作呕，但你不也一样？”
夏言止住口，呆呆地看着周扬。
周扬冷酷地审视着夏言：“你不是和他们一样，把我当成一件东西，可以随意摆布？你也参与了，不是吗？谢谢你们照顾我。”
夏言好像一下迟钝了，弱弱地辩解道：“我没有，我喜欢你……”
周扬用手抹了一下脸，笑道：“喜欢我？拜托你能不能现实一点？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几百年！”
周扬的笑容浸透了空虚，眼神却不容抗拒，冷声说：“你喜欢过的人，他死了。现在的我是另一个人。别再缠着我。”
夏言伸出手，虚弱地阻拦了一下。
周扬将脖子上的芯片用力扯了下来，扔到地上，快步走了出去，鄙夷道：“我不会自杀的。你放心吧。”
芯片砸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碎成几片。
周扬转过身，离开了图书馆。
夏言看着他的背影，黯然拾起了碎片，低声喃喃道：“不停止计划，你还是会死的。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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