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姝月没有回答,只是静默的站在那里玩染成了一幅画。
她今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李承霄会主动要求圣上立她为太子妃。
“他是个傻子。”姚姝月低声念着,“他不该让我做太子妃。”
“太子什么脾气您应该清楚,您当初嫁入太子府时,确实有许多思量,但太子为了您可以违抗圣上,他确实傻,但他的傻和痴,唯一所谓的不就是您吗?”
姚姝月不觉再度双眼温热,无数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她害怕自己自作多情,害怕自己陷得太深,害怕自己重蹈覆辙,所以她拼了命的推开他,拼了命的想要离开他,拼了命的从他的身边逃离,甚至已经忘了去回应他的心意。
难怪他这般生气,自己将他的真心弃之不顾,还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做了最明智的决定。
“尹平,谢谢你。”
姚姝月长出一口气,心底的结好似解开了。
“奴才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姚姝月看着尹平,他是聪明人,恪守本分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奴才,却真的能体恤到主子的辛苦和用心。
“尹平,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相信命运吗?”
尹平微微一怔,看着姚姝月,她极为认真的看着自己,尹平收敛神色,带着一抹自嘲的笑道:“奴才这样一个阉人,怎敢在良娣面前妄谈此事?奴才,命都是半路捡的哪里还有什么运可说?”
姚姝月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就如同,进宫服侍太子,是奴才的命,太子娶您,是太子的命,可太子待奴才好,是奴才的运,您舍己搭救太子,是太子的运,有命无运,死路一条。有运无命,枉然一场。”
尹平说的话姚姝月并未明白,她依旧沉默而对。
“奴才刚入宫的时候,带奴才的师父对奴才说这样一句。人都说主子选奴才,其实奴才也在选主子,选了自己的主子,就是选了一条路,很多奴才看着眼前的路,想着别的路,自己的路走不下去,别的路搭不上来。也有的奴才,看着他走这条路,其实早就走了偏的路。当时奴才年纪小,听不懂这些。现在奴才长大了,这话,还是懂的一知半解。”
姚姝月沉思数秒,她眼前好似一片迷蒙,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几度要穿破重围,却发现还深陷其中。
“你的意思是,只要选了自己的路,就可以了吗?”
尹平浅笑,“奴才认为,应该是选了自己认为对的路就可以了。太过执迷于其他,到最后只会是两手空空。”
姚姝月茫然的神色回了一点神采,她声音提高几分,迫切问道:“只要是对的就可以了吗?好
多事……”
“好多事,咱们也没有办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即使是圣上,难道就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吗?”尹平笑容收敛,重新垂下头。
姚姝月见他已无多说的意思,姚姝月微启的红唇,慢慢合起,她心里有点乱,若是真如尹平所说,只要是对的,只要她坚守住自己,
“良娣何不试试?”
“试试?”
姚姝月有些奇怪。
“试试自己所选的是否正确,人生无常,只困于死局中,岂不是太过辛苦了。”
姚姝月眼前豁然开朗,是的,人生无常,她现在才是姚姝月,故事里的种种无非是故事,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可怜悲情的女人,她是不是可尝试一下,试着去改变一下现状。
万一……可以呢?
她想到这儿心跳的飞快,她胸口好似要胀满了,砰砰直跳的心,就连呼吸都会跟着心脏跳动的节奏,她一直不展愁眉,慢慢地舒展。
“谢谢你,尹平。”姚姝月展眉一笑,眸若星辰,她好似在茫茫大海上漂流的遇难者,终于看到有一艘巨轮正向她驶来,她手中无形中似乎抓到了一丝名叫“希望”的东西,眼前的迷雾渐渐在消散。
姚姝月脚步轻快,走回了寝殿,悄声推开门,李承霄睡得正沉,姚姝月坐在了床边,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硬朗的剑眉,慢慢滑向他高挺的鼻骨。
心中被一种满足填补,姚姝月决定试一下,就算是只是做最后的一次努力,也好过到最后自己孤单收场。
“李承霄。”她是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你明天不要忘了,今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