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有什么好谢谢的,方局把你交过来就是要共同协作,我们……”
话还没说完,段殊之看着星巴克的咖啡纸杯,凑过去闻了闻,问:“凶器?”
“已经找到了,在老庞那里,是一把斧子,凶手将斧子往下面埋,反倒没被雨水冲走,斧头和木头衔接的截面那里有血迹,和伤口比对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凶器了。”何须指着杯子说:“这杯子是从底下翻出来的,和斧子一起,上面发现了半枚指纹,有可能是凶手埋斧子的时候留下的,但可能性不高,只能是拿回去取证,没办法,这雨下得什么都冲没了。”
段殊之脱下手套,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半。
“去吃饭吧,走过去就该十一点了。”段殊之迈着步子出了垃圾场,临走前还招呼着小高让他们先封锁现场,把东西都带回去检验。
见段殊之和何须,庞吉三人真出去吃饭了,这个点儿根本不饿的严林田紧紧跟在后面一步不落,三人穿着便衣,后面跟着个大檐帽的小警察,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走出去没两步,段殊之就停了下来。
“段队?”严林田差点撞上去。
“去换身衣服,要么别跟过来了,扎眼。”段殊之拽了拽他扣得严严实实的衣服。
“是!段队。”说完就一路小跑着回车上了。
庞吉笑得弯下腰来,拿着他巴宝瑞的小手帕在手上左擦擦右擦擦,还倒腾倒腾鞋子,整理整理他那韩团发型,何须在一边习以为常,贴心的帮他把用过的小手帕收起来了,要不然一会就要进垃圾桶。
段殊之哼笑了一声,调侃道:“呦,庞大少爷这是要去哪儿艳压群芳啊?不会是——要去临水别墅参加什么拍卖会吧?”
“你怎么知道的?”庞吉的确是要去那里,不过拍卖会还要等几天,今天只是一个晚宴,如果加班他就不去了,如果不加班,那他不得捯饬捯饬撑撑场面。
段殊之是偷听到的,前天晚上叶辞那吃里扒外的小畜生狗胆包天把他带回家一顿操,叫唤得他嗓子都哑了,被自己前夫霸王硬上弓也够丢人的,虽说他也不是完全不配合,毕竟这叶辞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他还喝多了酒,摸摸蹭蹭不得上火吗。
醒来以后他肠子都悔青了,再怎么精虫上脑也不能这么不挑食啊!
迷迷糊糊中他就听到叶辞打电话说要参加什么拍卖会,这种拍卖会庞吉他们家通常也会去的,两家人没什么太深的交集,庞吉和他哥哥叶典那帮人算是一块玩的,只是他玩不过叶典,读警校后就不沾这些商人了,叶辞年纪小,熟识他还是因为段殊之。
段殊之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点了根烟想搪塞过去,碰巧严林田这孩子跑来了,穿着个白色体恤制服裤子,怎么看怎么一板一眼。
“段队!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他还差点敬了个礼。
段殊之冲着居民区底下的一片小店面抬了抬下巴,说:“不是说了吗,吃饭啊。”
走过十字路口,那条餐饮居多的道上已经充斥着饭菜的味道,他们在老马香辣坊的牌子下面停了下来。
这家店已经关门了,他隔壁是一家干净敞亮很多的冒菜馆,现在刚到十一点,店里就已经有不少人了,矮矮的桌椅整整齐齐,他们随便挑了一个坐下,段殊之望着角落,脸色难看了起来。
何须顺着目光望过去——竟然是叶辞。
桌子上摆了辣椒和醋,辣椒的味道很重,是红油的,老板应该不是华城人,像是西南那边是吃法。庞吉坐着这木长凳有些难受,就开始用滚烫的茶水冲洗杯子,念叨着:“少点些,我是不会吃这些小店面的,谁知道是不是瘦肉精地沟油。”
何须递过去一张纸巾,温声道:“出来就别这么讲究了。”
一向最爱挖苦庞大少爷的段殊之,这会看着桌面不说话,脸色不太好,不过,他的脸色一向都不太好,整个华城警局谁不知道段大队长暴躁脾气坏,近两年还好些了。
严林田以为他是在为案子头疼,就咳了一声,压低了嗓子道:“段队,我知道你的用意了,街坊邻居挨得这么近,这家老板肯定知道些什么,一会吃完了饭问问,会比他情,情妇说的客观全面,我……”
“小田啊。”段殊之突然开腔,一反常态的和颜悦色道:“吃饭就吃饭,工作先放一边,听说你没吃饭就跑过来了,想吃什么自己去拿。”
“好的段……段哥。”
老板是个很和善的女人,四十上下,她拿着菜单就满脸笑容的过来了,将沾了油的手在黄格子围裙上抹了一把,拿起笔,笑着说:“想吃点什么?除了那边自己夹的冒菜,还有一些家常小菜和干锅。”
方才嫌弃这嫌弃那的庞吉也堆起了笑容:“姐姐,我们就是专门来吃干锅的,隔壁的那家香辣坊干锅店怎么不开了?我可是专门带朋友过来的。”
老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尴尬的表情转瞬即逝,又笑道:“那家店……要出租转让了,就不怎么开了,嗨,我们家也是一样的,我们家有里脊,牛肉,鸡中翅……”
老板娘不怎么愿意提及这件事情,恐怕也是怕坏了客人的胃口,庞吉看了眼段殊之,点点头,笑道:“那就来一份排骨的吧。”
菜刚上来,就见角落里坐着的叶辞拿着一杯星巴克,顶着一张笑不达眼底的虚伪表情过来了,真像是熟人忽然碰到的样子。
“段哥,早上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