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子看得叶辞心里不是滋味,段殊之的眼睛很好看,很黑很亮却总是微微眯着,自信,痞气,看他的眼神有过沉入其中的迷恋,有过不加修饰的爱意,也有过冒着火焰的愤怒,和被欺骗后的绝望痛苦。
却是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这种疏离让他恐惧,就好像……他们真的散了。
可叶辞就是叶辞,永远有办法惹怒段殊之。
“你他妈!唔……”
叶辞长臂一勾,就将段殊之的脖子压向了自己,越过车窗重重吻上了这个让他两年来朝思暮想却一再在他心尖儿上捅刀子的男人,嘴唇碾过嘴唇,浓烈而迫切,除了情绪的失控,段殊之还在短短几秒间感受到了一丝慌乱。
叶辞的慌乱,让段殊之很意外,他是第一次在叶辞这朵绝世腹黑白莲花的身上感受到慌张,就连他当初逼问他暴怒狂揍他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意外间竟然迟疑了许久都忘了推开他,嘴唇微微红肿,眼中染上了一丝异样,叶辞的手伸进衣服摸着他的腰腹。
一日夫妻百日恩,结婚一年,叶辞还是最了解他身体的,轻而易举就能挑逗得他身体发烫。
“去你妈的!”
段殊之一把推开他,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腮帮子都肿成这个狗德行了还有脸来撩拨他?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典范啊!
叶辞的眼睛通红,微微泛起波光,他死死盯着段殊之说道:“段哥,你不就是气我骗你嘛,可我只有你,我一成年就跟你好了,你和我结婚之前有过多少男人,什么小猫小狗小黑小白,还有那个大晚上挑衅我的姜淮,你还为他骗我说你加班,我不一样原谅你了吗?你怎么就不肯原谅我呢?”
“呵!”
段殊之被这一番话气得红眉毛绿眼睛的,怒火蹭蹭往上冒,狠狠踢了车门一脚,指着他大骂道:“你还有脸提这事!想想我都得弄死你!小畜生你给我出来!别坐我车!”
叶辞死死扣住车门不松手,红着眼眶冷着脸,还真挺像被丈夫抛弃后委屈又倔强的受害者。
没办法,段殊之只能绕到另一边把车门打开去拽他。
拗不过,叶辞按着他的手妥协道:“我把东西还给你,这间屋子也还给你,明天我们还一起查案子。”
这还算是句人话。
看他终于讲点道理了,段殊之的脸色稍微好了些,两人都好言好语下了车,但叶辞没把趁他睡着偷偷配的两把钥匙还给他,一把房门钥匙一把车钥匙,段殊之也是气糊涂了,没想到这茬。
“段哥,你的东西总共就那么点,我放在一楼仓库里,我给你搬上去吧。”叶辞说着就打开了仓库的门。
段殊之冷着脸推开他:“用不着。”
折腾到了十点多,段殊之才坐下来喝杯水,期间只有玲姐来过一趟表示欢迎他继续租这房子,段殊之笑笑没说什么。
他将东西都物归原位后,想起了叶辞口中,他们结婚的那一年。
基本上就是叶辞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他喜欢他喜欢的要死呢,怎么就这么贱,上赶着对人家好,到头来就是一场笑话。
叶辞说想吃蟹黄包,他跑遍了全城去买,叶辞说喜欢滑雪,他抽出一星期的时间去哈尔滨,被冻到发抖还被放了鸽子,叶辞说怕疼,结婚三个月了他舍不得碰他一下……
姜淮,这个名字曾经对他来说是警校同学,前男友之一,现在就是打在他脸上的重重一巴掌。
他们结婚三个月后,那天晚上姜淮从邺城回来约他吃饭,说是有很多警校的同学,难得一聚他不舍得不去,又怕叶辞误会,就推说是局里加班,晚点回来,没想到姜淮这孙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骗去以后却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晚叶辞跟个罗刹一样将他拽了回去,原本还想着叶辞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偷摸摸吃醋也不直说,没想到这哪是开窍,简直就是撒旦上身禽兽不如,把段大总攻压在桌子上给办了,粗暴又直接,毫无体验可言。
那是段殊之第一次跟他红脸,中途还痛痛快快打了一架,两人手下都没留情,第二天脸上都挂着彩,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去了。
之后,段殊之足足一个月没搭理他,好在两人上下铺,也不用睡在一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俗话说得好,食髓知味便夜不能寐,竟然是叶辞先忍不住了,好言好语竟然又将段大总攻哄上了床,用尽了这辈子也没有过的温柔。
段殊之看着那张漂亮脸蛋也就忍了,谁让他不是散打冠军呢。
夜色深了,已经十一点半。
段殊之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只能自嘲的笑笑,他今年快二十九了,眼看就要奔三,不该再为这些感情的事苦恼,那都是年轻人干的,他没这个精力也没这个想法,为个狗崽子奋不顾身这种事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段殊之放下水杯,起身洗了个澡就准备睡觉。
砰砰砰。
三声敲门声,那是叶辞的习惯,他头皮一紧,实在不想去开门,闭着眼睛打算装死,就又听见三声敲门声,看来这孙子真是跟他杠上了,简直阴魂不散啊!
段殊之在第三次敲门之前狠狠拽开了门。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精力旺盛就去搬砖打扫卫生跑楼梯,别在这扰民,赶紧回家睡觉去吧,明天八点半上班,不能准时到你就滚蛋。”
叶辞赶紧把这门边阻止了他关门的动作,紧接着说:“两句话的功夫,不会耽误睡觉的,一秒钟就能回去了。”
段殊之如临大敌,不确定地问:“什么意思?”
叶辞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就住在这里,你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