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动手,石泓玉、元葡萄连遭险境,谢敏竟仍能沉得住气,不闻不动。
蒙面人叱道:“不知好歹。”元葡萄人在半空,双手乱抓,忽地撕扯住蒙面人的面巾,蒙面人“啊”一声大叫,凄厉无比,全身一阵扭曲,元葡萄就地滚开,抱住了石泓玉,扶他起身。
元葡萄功夫虽不是极高,却机灵得很,几个起落间,竟自蒙面人手里抢回了石泓玉。
元葡萄长吁一口气,道:“少爷你还好吗?”却见谢敏如鬼魅般欺到身前,一拍一推,将石泓玉震开,石泓玉人被推至墙边,委软在地,不知死活。
元葡萄惊呼:“谢少爷,少爷。”
谢敏沉声道:“他不是石泓玉。”
蒙面人渐渐止了抽搐,手掌成爪,向元葡萄袭来。
元葡萄“哎呀”一声,却已被他拿住,不由惊得花容失色。
谢敏微扯嘴角,带了元葡萄往后一退,右臂微屈,击向蒙面人胸口。这一招好快,后发先至,蒙面人“咦”一声,撤拳回击,双掌相交,“砰”地一声,蒙面人直退了两三步方定住身形。
谢敏施礼道:“葡萄年纪尚幼,无礼之处常大侠担待一二。”
蒙面人右手握紧,臂上阵阵发麻,一时不接他话。
谢敏又道:“听闻湘南紫金宫藏得金风玉露,能解常大侠面上难分难解胶。”
蒙面人咬牙切齿道:“金风玉露已被他送了人。”
谢敏低叹:“原来如此。”
蒙面人看地上的“石泓玉”一眼,道:“你杀了他,好凌厉的秋风扫落叶。”
谢敏道:“不敢”。
蒙面人哼道:“你若答应不插手红颜帖一事,石泓玉定当无恙奉上。”
谢敏笑道:“两日之前,在下若听见常大侠此言,必定二话不说,回头便走。今日么,委实抱歉,实难从命。”
蒙面人嘿道:“谢敏虽辣手无情,对朋友却颇为义气,和石泓玉更是生死之交,一句话也不舍得么难道。”
谢敏道:“正是为了石大少,才敢硬着头皮拂了常大侠面子。常大侠若有什么怨气,只管冲了石大少去,请。”他做个请的姿势,向蒙面人身后看去,蒙面人嚯地转身,失声道:“石泓
玉。”
庙角处走出一人,宽袍缓带,折扇轻摇,温文尔雅的笑个不住,不是石泓玉又是谁。
元葡萄又惊又喜道:“少爷。”几步抢到他身旁,石泓玉拍拍她肩,道:“乖丫头。”
谢敏道:“你可真要谢谢元大姑娘才是,人家为你担惊受怕,你却逍遥自在。”
元葡萄淡淡的道:“谢少爷说笑了。”
石泓玉的手似乎僵了一僵,眉心微蹙,随即怒道:“我逍遥快活?被他捆的像个粽子,哪里有半分舒服。”
谢敏道:“我这人最是心软,你这苦肉计一用,哪有不奏效的。”
石泓玉得意洋洋,长笑道:“不错不错。你明知这帮小贼难为不得我石大少,仍是颠颠赶来,只怕真是为我收了几日罪的缘故。”
谢敏叹道:“我虽知你用计钓我上钩,却也知道我不回来,你就是给他们杀了,只怕也不会还手。哎,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半分。”
石泓玉摇头道:“改不了。”
蒙面人道:“两位好兴致,聊得这般起劲。”
石泓玉斜睨他一眼,冷冷道:“常大侠?喂,采花贼,他莫不是赛潘安常柏,那个被美妲己用难分难解胶糊住脸的常柏么?我只道江湖中人以讹传讹,哪知道常大侠真的生的连女人也嫉妒。”
常柏目中凶光大露,却隐忍未发。
石泓玉忽道:“啊,尚有一事请教。你这面巾遮在脸上,怎么吃饭喝酒,难怪长得这般消瘦,我还道你夜夜风流,赛过咱们谢大盗了。”
常柏果然枯瘦如柴,闻听此言,额上青筋暴涨,右掌微抬便要出手。
元葡萄只觉气闷,立在他对面,已渐有些喘不过气。
石泓玉虽仍是笑吟吟的,神色间也多了几分凝重。
谢敏暗道:“常柏早年成名,鹰爪手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十余年,倒非虚妄。他们两人动起手来,百招之内只怕难分胜负。”他言念及此,缓步走到两人中间,石泓玉惊呼“谢敏。”
石泓玉和常柏此时杀气渐聚,凌厉无比,便如一滩平静的泥沼,内力暗流汹涌,便是一枚石子落下也要被卷入湖底。
常柏瞳孔急剧收缩,他知道谢敏一旦进入,便打破了两人间的平衡,一根杠杆两端持平,若有一物加诸于任一端,那便三物齐落。
谢敏恍似未觉,袍袖微卷,元葡萄呼出一口长气,胸中窒闷之气立减,“喀喇”一声,石泓玉手中的折扇已然折断。原来谢敏借力打力,竟将两人的气息转到了折扇之上。
石泓玉叹道:“谢敏啊谢敏,你可知这柄折扇多少名家恨不能一睹。”说着将那折扇递给了元葡萄,元葡萄收起来,脸上却无可惜之色。
常柏叹道:“我早知要得谢敏一言,乃是世上最难之事,在下无话可说。”
谢敏道:“不敢。石大少,天色已晚,你当真爱上了这庙宇么。”
石泓玉道:“我只爱女人,还是漂亮的女人,走,咱们喝酒去。”
两人相视一笑,便往庙外去。
常柏奇道:“二位就这样走吗?”
石泓玉道:“曾家万贯家财,谢公子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有本事也可以来拿。”
常柏征道:“我?”
忽听一声断喝:“哪里有钱?”庙外又有一人踱步而入,这声音中全无生气,倒像是死人在棺材中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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