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念文采风流,却性喜雅静,常常每日里焚香抚琴,闲敲棋子,有时候半年也不出忘忧湖。
但不论是谁,只要请的动江念念出湖,便可同他谈一笔生意。只要你能付得起价钱,不论你想要什么,江念念都能给你。
如意坊,万事定能如君意,这就是如意坊的来历。
听说五年前大漠狼韦编曾请动江念念出山,他要的其实很简单,他要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即使再美,也不值得江念念出手的。
但这个女人不只美艳,身份更是特殊,她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任贵妃。
江念念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当时知情的人都在等着看如意坊的笑话了,谁敢去打皇帝女人的注意?
可是韦编甚至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夜里,妩媚嫣然、风华绝代的任贵妃就进了大漠狼的被窝。
一时间,世人为之瞠目,天子颜面扫地,震怒之下,四日不朝,京城禁卫军戒严两月。
可惜,江念念仍旧安然无恙。
他甚至没有出无忧湖,仍旧临波垂钓,闲看斜风细雨。
当然韦编付出的代价也是一般人绝对想不到的。
经此事后,如意坊更是声名动天,而江念念却更加深居简出,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能打动他的筹码。
石泓玉瞪视着江念念,江念念颜如秋霜冰雪,毫不回避的迎视,似乎石泓玉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方顽石,一株绿柳,甚至一丝清风。
石泓玉看了半晌,低低的叹道:“你生的比女子还要美,真是糟蹋了。”
江念念不以为意,只是问道:“你要什么?”
石泓玉嗤笑道:“我要什么,你都能给么?”
江念念颔首,他很认真,这不是一句玩笑话,这是对天下人的承诺。
石泓玉道:“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江念念,你到底凭的什么?”
江念念微一沉吟,自袖中取出一物送到石泓玉面前,他十指修长,肌肤皓白,却是执了一枚暖玉,晶莹剔透,只看得石泓玉发傻。但见那玉上刻了三个小字,如意坊。
江念念道:“就凭这三个字。”
石泓玉笑的古怪,揶揄道:“
我虽然身无长物,但总算刚赢了些钱。”他取出赌天下的一应地契、账目,放在桌上,道:“这是价钱。”
江念念看了一眼,神色不变,仍旧问道:“你要什么?”
石泓玉道:“我要你一句话。”
江念念不语,他在听,也在等。
这句话或许比泰山还重,但江念念相信,只要他愿意,连泰山也可夷平。
石泓玉的目光忽然有几分阴鸷,他冷冷地问:“苏芋白在哪里?”
江念念的脸色变了,苍白如纸,决无半分血色。
他绝不是个轻易失态的人,但现在的江念念却衣袖颤抖,连桌上的茶盏也碰倒了。无论是谁见到他这副神态,一定不敢相信,深沉淡泊的江念念竟也会发抖。
连石泓玉也忍不住要颤抖了。
难道这世上还有江念念不能把握的东西吗?
江念念忽道:“三年前我做过一笔生意。”
石泓玉道:“什么?”他不知江念念为何突然有了说故事的兴致。
江念念转向谢敏道:“你总该知晓的。”
谢敏道:“是,在下有所耳闻,白虎堂为此付出了千斛珍珠。”
江念念淡然一笑道:“我三年未出阁楼,只道那是最后一笔买卖了。”
石泓玉全然不知就里,茫然道:“你是何意?”
江念念微侧身,又恢复了那傲然如雪的姿态,“我既然已答应,无论如何,是不能反悔的。两位请先结账。”
石泓玉将那玉匣推到他面前。
江念念摇首。
石泓玉怒道:“赌天下不够么?”
江念念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石泓玉暴跳如雷:“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臭小子,我适才给你时,你不是说。”他说到此处,蓦然住口,额上青筋暴涨,却再也骂不出来。只因江念念刚才根本没有说一句话,他当然没有反对,但却没有答应。
石泓玉虽有几分不讲道理,却绝非是颠倒黑白之人,愣了半晌,讪讪地道:“你要什么价钱,我去给你找来就是。”
江念念看向舱外,冷冷的道:“其实也没有什么。”
舱外不远处,一叶小船正慢慢靠近。
船上立了两个锦衣男子,手中各持一物。
石泓玉蹙眉细看,这两人弃了小舟,跃到花船之上,在甲板上顿住身形。
江念念道:“两位请先移步。”言罢当先步出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