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窗月抿紧了唇,半晌方道:“那么,呀。”她失声而呼,忙又掩住了口道:“你的脸又好了?”
谢敏顺势在脸上一拂,笑道:“见了如此佳人,自然什么病都好了。”
满窗月脸上一红,轻斥道:“胡说。”随即又展颜道:“真是有几分意思。”
谢敏微愕,若有所思道:“满姑娘可知自己笑起来时有多美么?”
满窗月脸上更红,嗔道:“你怎么这么乱说话。”她娇嗔薄怒,眉眼含笑,实是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谢敏几乎忘了眼前之人便是那晚冷若秋霜的女子。
满窗月敛去笑容,道:“我是受人之托,来转告你几句话。”
谢敏道:“姑娘请讲。”
满窗月道:“今晨石公子和那位姑娘已然走了,桌上那坛酒是他留给你的。”
谢敏失笑道:“他果然还是跑了。”瞥眼看见桌上的杜康酒,不由叹息道:“连酒也留下了。”
满窗月道:“石公子说道这一坛酒谢公子留着,有朝一日他还是会讨回来的。”
谢敏叹道:“我就知道他绝不会吃半分亏的,有劳姑娘了。”
满窗月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他,为何不去找月月,我倒有几分猜不透了。”
谢敏凑上两步,笑吟吟的道:“姑娘真不明白吗。”
满窗月神色冷冷,继而又叹道:“你的心意我知晓,我的心意你也知晓,那晚你我都错了,还是忘了吧。”
谢敏道:“姑娘的心,可真比海要深。”
满窗月叹道:“旁人只怕以为我是疯了。”她盈盈转身道:“果果。”
白猫耳朵一竖,竟而醒了,轻叫一声,跳到了满窗月怀中,一双蓝莹莹的眼眸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满窗月轻轻抚着白猫,道:“走吧。”她举步行至门前,忽地又驻足道:“爹爹来了。”
果听脚步声喧哗,一人在廊前停下,扬声道:“谢公子在吗?”
正是满厚良到了。
满窗月暗自咬牙,抱了果果闪身躲入屏风之后。
谢敏微笑,朗声道:“谢敏在此,满老爷请进。”
满厚良着一身宝蓝长袍,剪裁合身,罩了一件鼠灰色的百蝠坎肩,黑了脸径直入门。
谢敏心中好笑,反身入内,带上了门。
满厚良更不
客气,在主位坐了,冷冷的道:“谢公子才回府么?”
谢敏道:“是,不知满老爷有何吩咐。”
满厚良嘿了一声,却不言语。
无论是谁,若是他的女儿洗澡时被一个淫贼看到了,总不会太高兴的,尤其是满厚良这种心高气傲的人。
谢敏自然理解这种心情,他上前一步道:“满老爷来的正巧,在下正有事相禀。”
满厚良沉声道:“什么?”
谢敏道:“在下谢过满老爷多日盛情相待,搅扰府上多时,今日也该告辞了。”
满厚良浓眉上扬道:“我若不许呢。”
谢敏正色道:“前日在下多有得罪,有碍小姐清誉,心中实在难安,请满老爷恕罪。”
满厚良冷哼一声,面色却好了些,道:“老夫虽一生习武,却深知其中害处,因此满氏后人皆不再习武。”他忽转话题,倒叫人有几分捉摸不透。
谢敏却只是应了一声,向屏风后瞧了一眼,笑了起来。
满厚良并未察觉,续道:“谁知小女依然顽劣的紧,实在让人头疼。”
谢敏心中忽有不好的预感,不由眉头微蹙,道:“不知满老爷到底何意?”
满厚良脸上露出怜爱神色,怃然叹道:“老夫想请谢公子留在满府,做小女的西席,不知谢公子意下如何?”
江湖中有人请谢敏做保镖护院,亦有人请他做杀手,甚至有人请他去做新郎官,却绝没有人会请一个采花贼做教书先生。
谢敏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可惜他更知道自己的耳朵是没有毛病的,满厚良的嘴巴更不会有毛病,他怔了好一会,叹道:“满老爷难道不怕在下误人子弟?”
满厚良怒道:“你当我愿意么,还不是月儿。”言及此处忽地住口,拂袖而起,喝道:“你到底肯是不肯。”
谢敏苦笑道:“既是小姐高看,在下岂敢不从。”
满厚良脸色更是难看,似乎忘记了是他逼谢敏答应,只道:“好”。豁然转身出门。
谢敏送他出门,心中暗叹:“石泓玉,你倒是会躲清闲。”他思量半晌,绕到了屏风后,却见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谢敏轻笑道:“似乎是越来越有趣了。”也不在意到底满窗月去了哪里,回到里间,和衣卧在榻上,闭目睡了。
石泓玉曾说,谢敏的一生,除了女人,就是睡觉。即使站着,他也是能睡得着的。这倒是句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