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死一般的静。
即使如少年人不懂江湖是非,亦是骇的说不出话来。
那父子两人均是面色灰白,怔怔不言。
苏芋白,这个人的名气实在太大了。
儿子忽地苦笑一声道:“多谢兄台指教了。”
白衫人笑道:“兄台客气了。”
江湖客嘿嘿干笑,道:“哪个敢去动她的东西,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或许有人敢”,中年人沉声道:“有一个人敢。”
儿子又惊又喜,道:“是谁?”
两个少年人更是睁大了眼仔细听着,他们似是忘了听东西并不需要眼睛的。
中年人笑道:“谢敏。”
谢敏!当然是谢敏!
谢敏虽然也只有两只手两只脚,但江湖上的少年人却更相信他是三头六臂,他想做的事情,还从没有失过手。
那江湖客脸上露出讥笑神色,似是想要反驳,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有时候,就是谢敏的仇敌,也很难讲出他一句坏话的。
嘭地一声,头顶灿烂光华,好一片五颜六色。
众人抬头看时,但见空中骤然放起了许多烟火,赫赫扬扬,漫天飞舞,映着白雪,挥挥洒洒,漫漫而落。
整个姑苏城尽是姹紫嫣红。
砰砰几声,那焰火缤纷,久久不落,在空中似乎是凝住了。仔细看时,好似是一朵鲜艳欲滴的牡丹花,红红黄黄,美丽动人。
少年人拍掌笑道:“真是好看,这是花儿,那是一只白兔。”
众人亦看的呆了,半晌之后,拍手叫好。
直过了盏茶时分,那焰火方慢慢散去。
少年人连连叹息道:“是谁在放烟花,是知府大人么?”
那中年人笑道:“小哥可是刚来姑苏城么。”
少年人点头道是。
中年人道:“你可曾听过左倾城的名字?”
少年人茫然摇首。
江湖客却道:“果真是他,好大的手笔。”
白衫人笑道:“瞧适才这几处,只怕要上万银两。”
少年人咂舌道:“如此名贵。”
白衫人道:“焰火栩栩如生,定而不散,做工极细,想是名手云里海所制,那是绝计少不了的。”
少年人笑道:“这左公子可也太破费了。”
“能得美人一笑,破费一些又有何妨?”话落人到,一男一女撑了伞走进来。
这两人均是三十多岁年纪,倒似是对夫妻,面上颇有风霜之色,二人佩了刀剑,神色傲然,拣了张空桌坐下。
那两个江湖客霍然起身,行至二人身前,道:“两位来了。”
那男子淡淡的道:“坐罢。”
原来这四人竟是相识。
那女子扬声道:“老板,来两碗面。”
老板应了一声,慢吞吞的去下面。
“这位大嫂”,那少年人忽道:“你适才说什么美人一笑,那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嗯了一声,道:“你不知道左倾城明日要迎娶满府二姑娘么?满府的小姐喜爱这焰火,左倾城便请人为她造了。”
少年人双眼发亮,道:“真的么?”
那女子瞥了他一眼,忽而笑道:“真的。”
少年人叹道:“这满府的姑娘可真是有福气。”
那女子嗤笑道:“那也没有什么,满府的大姑娘福气才是大呢。”
少年人道:“什么福气,好姐姐,你讲给我听。”
这女子眉头轻皱,似是嫌恶他言语轻薄,冷冷一笑,不再多说。
少年人大是焦急,他身旁的年轻人劝道:“好了,莫再问了。”
少年人急道:“你管我。”
白衫人轻笑出声道:“莫要再闹了。满府的大小姐已被选进宫去,不日便能成为贵人了。”
少年人啊了一声,道:“她可愿意么?”
白衫人奇道:“为何不愿?”
少年人叹道:“一如侯门深似海,她未必就是愿意的。”
白衫人不答,那隐在暗处的年轻人却忽而叹了口气,似是惋惜似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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