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碑人 09(2 / 2)

裘一也忍住笑意:“欸。”

商虚白:“走开!”

裘一也不理会,不依不饶地问:“你身上好香啊商老板,你的原型是什么?”

商虚白的青筋尽起,他从未与人靠得这么近,从内而外都是慌张而不知如何自处,若是他身上有温度,那必定能烤熟一个蛋。

商虚白:“走开!!”

嘿,连声音都抖了,裘一也很开心,故作大度地说:“不告诉我就我不告诉我嘛,我这么聪明,自己来猜。”

商虚白气得不想说话。

裘一也自顾自地开始盘算了:“这么浓的水木香气,你应该是水里的,花还是鱼?你这么好看,我就猜你是花了吧,难道是…”裘一也灵光一闪,“莲花?”

商虚白气呼呼地沉默,但裘一也盘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感觉到了一点颤抖。

“原来真是莲花啊。”

末了,裘一也还很恶劣地在商虚白耳边吹了一口气。

商虚白实在憋不住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如擂鼓,他下意识地别头——

裘一也还没来得及撤开。

两人意识到唇边软软的触感是什么的时候,两人都骤然睁大了瞳孔,一时都忘了动,连商虚白身上潺潺的

灵力都止住了,手上虽然还掐着诀,但是手诀的效力早就消失了。

“哐当”掘土的剑落在地上。

裘一也率先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意识到自己玩过了,赶紧松了手跳远,连连摆手陪笑:“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您继续您继续。”

商虚白木头人似的点头,转身,掐诀,继续掘土,心神不宁。

裘一也看了会,忽然笑了,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商虚白的唇居然也是冰冰凉的,他撇嘴,这样哪会有姑娘会喜欢。

过了一会,他又想,冰冰凉凉不也挺好的,夏日里还能解暑。

两人都尴尬地没说话,直到商虚白完成工作,那把剑的动作又恨又快,也亏是商虚白小心,居然小心地避过了错杂的树根。

没想到这三祝树虽然极高极壮,扎根却很浅,不过两三米深罢了。

裘一也凑近去看,看见里面裹着一团看不清的浊气,裘一也刚想去想法子解开,商虚白却探过一只手,似乎就想触碰。

不知详情贸然触碰,必然凶险,裘一也皱了皱眉,想出声阻止。

但是商虚白的手已经探过去了,在近处略略踌躇了会,就很决然地按过去,

很奇怪,就在商虚白的手碰到那团浊气的一瞬间,浊气霎时消失,澎湃浓郁的黄泉水的味道涌了出来,黄泉水的味道很难闻,腐尸的臭味,血液的腥味,还有阴冷到令人反呕的味道。连经常在地府驻扎的裘一也都下意识拧眉,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但商虚白脸色如常,倒像是早就习惯似的,裘一也啧啧称奇。

他们等了好久,黄泉水的味道才散尽,三祝像是失了生气一般,立即变得死气沉沉,看起来倒像是真正的枯木了,黄泉水不能在人间久存,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有办法把这么多黄泉水移过来,还能养活一颗三祝。

商虚白用那边黄铜剑小心地戳,等到两人都听到清脆地碰到硬物的声音。

商虚白收了剑,裘一也换手去捞:“太沉了,表面很粗糙,有棱有角,好像是……”他又加了一只手,还是捞不动,太重了,商虚白也伸手去帮忙,等两人终于把那东西拖了出来,裘一也才说完话:“……碑……之类的。”

他立即就对着两人手里的物件瞠目结舌,因为两人捞出来了半截墓碑。

墓碑出土的一瞬间,三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缩小,原本的庞然大物最后化作一粒灰扑扑的小种子,躺在土里。

“看来就是这个了。”裘一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们运气真好,居然是半截墓碑。”

商虚白却兀自盯着墓碑发呆,楞楞地,裘一也觉得好笑伸手在他视线里挥:“商老板?商老板?”

对方才犹疑着收回眼神。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裘一也笑道。

商虚白摇摇头:“没事。”

裘一也于是去打量手里的半截墓碑,是五边形,只缺了右下一角,他又是吹又是擦,还拿地上的树枝戳:“这墓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这式样,我想想,好像是几百年以前的。”

他终于差不多清理干净了,艰难地辨认上面古老的字迹,缓缓地说:“我看看,这个墓碑的主人是……唔……姓谢……好像叫谢……谢箓?”

“好奇怪的名字。”裘一也说,他又接着去辨认立碑人的名字,只留了一个姓,名字恰好缺了,“好像……姓荀。”

其余的字迹都模糊不清,早就磨损了。

裘一也发现商虚白对着这几个字迹看了好久,于是问:“你认识吗?”

商虚白愣了愣

,半晌才说:“不认识。”

裘一也不疑有他:“这谢箓是什么人啊,我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为什么三祝底下要埋他的墓碑,他到底是什么人物?还有,听这名字似乎死者是个男人,那为什么给他立碑的人会是个外姓人?若是妻子儿孙,总该标明才是,这荀……好像这个姓还算常见,我记得很久之前有很多荀姓的名门。”

然而商虚白一直没答话,只是默默看着墓碑,最后伸手抚着沟沟壑壑,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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