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像你!”薛白桦向后躲。
“我有她那么难缠吗?”程弈庄见她躲反而小坏地追着凑过去。
“你现在不就很难缠?”薛白桦不再躲,开始有些不满——再往后躲下去虽被抱住腰不至于摔下去,但是腰好累。
“好了,我认输!”程弈庄苦笑,但还是亲了她一口才放开她。
夫妻俩走到沙发坐下,茶几上今天摆了一套青花瓷茶具,程弈庄边聊着边欣赏地看着妻子优雅地泡茶。大概因为薛宗廉爱茶的缘故,薛白桦也懂茶道,且泡茶手艺非常好,当然这是别人对她的评价,作为丈夫,他其实不懂品茶,咖啡和酒倒是很懂,不过只要妻子泡的茶都是最好喝的。
不多久,田爰带着薛白桦的礼服进入办公室,今天薛白桦穿的较职业,程弈庄于是让田爰提前到家里让女佣取了她的礼服才过来。
薛白桦的办公室有一间隔间,房门采用暗门设置,一般人基本看不出它的存在,里面装修如同卧室,平日中午薛白桦就是在隔间休息,因为程家的别墅在郊区一来一回要一个多小时,她与程弈庄中午没事都不回家。
田爰出去后,薛白桦进入隔间换衣服。程弈庄站在落地窗前等她。这栋白桦地产总部大楼坐落在江边,视野开阔风景优美,据说当年薛宗廉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拿下这块地皮。
大楼建成后,他又为女儿亲自设计装修了这间办公室包括隔间。办公室大气典雅,一桌一椅一茶一几的都非常讲究,光是薛白桦那张办公桌就是上好的小叶紫檀木,更有摆设在隔间房门前的金丝楠木屏风赚足了眼球——那是薛白桦爷爷薛敬崧生前最珍爱的古董。而隔间则温馨舒适,采用的是欧式风格的装修,象牙白的家具米白色的墙壁,与她在薛家的房间差不多。
薛白桦走出隔间,身上换的是一件白色礼服,配上一套蓝宝石首饰,优雅高贵。程弈庄让芳姐取礼服时不忘让她把首饰也一并取来,此时他除了欣赏妻子的美还满意自己的眼光,挑的这件礼服和这套首饰真是恰到好处。
他温柔笑着,双手不由自主又搂住妻子的细腰,亲过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
程弈庄牵着妻子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看到他们的白桦地产员工已经不再惊讶也不再感慨,或许只余下羡慕,因为这一个多星期以来,这对夫妻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他们已经接受了一向淡定内敛不动声色的女总裁,变成一个普通女人温柔娇妻的事实,且是一位被丈夫宠着的娇妻。
薛白桦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被牵手变成习惯,甚至喜欢上这种十指紧扣的感觉,因为这使她能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的存在,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力量,还有爱护……
高级西餐厅的包厢内,回荡着优美的小提琴旋律,夫妻俩拥在一起轻轻舞动,程弈庄几乎贴着妻子的脸,凑着她的耳边,用温柔又微醺的声音说:“白桦,我觉得,我们像是在恋爱,你觉得呢……”
薛白桦只微微笑着,不说话。确实是的,他们在恋爱,结婚十五年后才恋爱的夫妻!虽然从没恋爱过的她还在适应,但已渐渐地喜欢上这种感觉,他的热情,他的温柔,他的亲昵……
“白桦……”程弈庄幸福笑着,“虽然迟了十五年,但我依然是你的初恋对不对?”
“不对!”薛白桦故意否认。
“骗人!”程弈庄笑的自信温柔,“我知道的,爸爸从来不允许你和异性走太近,唯一跟你走得近的是弈轩,但你们是‘假恋爱’,而且——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最后一句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薛白桦突然有些不自然地低了低头,这个小动作被程弈庄看在眼里既欣喜又心动,她竟然在害羞,她害羞的样子就像结婚照上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岁的少女,让他无法不迷恋……
“弈庄……”
薛白桦突然有些急地轻唤一声,同时微微向后躲,因为丈夫的唇马上就要吻上她的唇,包厢里有第三个人,她从没在别人面前接过吻……
“没关系……白桦……什么也别想……跟着我……”
程弈庄慢慢停下舞步,捧住她的脸微微抬高,对她轻轻一笑,柔情似水,然后吻了下去……
小提琴师嘴角微微上扬,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接着轻轻闭上眼,让提琴的旋律愈加舒缓柔美,以应和此时的气氛……
浪漫的音乐,旖旎的烛光,热恋中的夫妻忘情地拥吻,许久……
……
中午,薛白桦还在小隔间休息,迷糊中感觉有人进入小隔间,她以为是做梦,直到那个人在床边坐下,她终于意识到不是在做梦,突然整个人清醒过来,看着他。
“吵醒你了?”薛宗廉对女儿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找我什么事?”薛白桦坐起身,语气不满。无论长到多少岁,他依旧像以前一样会在她睡觉的时候一声不吭闯入她的房间。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薛宗廉叹息,“桦,我们别再这样了,跟爸爸和好吧,我们回到八岁以前那样好不好?”
他像是在哄一个孩子,比哄还多了一份乞求。薛白桦坐着不动,但也避开目光不敢看他,他今天太反常,习惯了霸道强势的他,突然见到他这个样子,反而让她害怕。
“桦……”毫无预料地,他突然把她揽进怀里,她推他,他抱紧,“让爸爸抱抱不行吗……”
薛白桦没再动,曾经无数次被他这样禁锢在怀里,她根本无法逃脱。
他也没再出声,就这样抱着她没有动。
“发生什么事了?”薛白桦终于忍不住开口。
“终于会关心爸爸了吗?”薛宗廉轻轻笑了笑,“没事……好久没有这样抱你了,你从小就爱我抱,还记得你刚出生没多久,老是哭,谁抱你都不行,但我一抱你就不哭了,每次都要
我抱着你睡觉,等你睡熟了才敢放你下床……”
薛白桦沉默,那么小的事她当然没有记忆,但她记得在八岁以前她非常爱他非常依赖他。
“桦……爸爸还想抱你更久……”薛宗廉的声音疲惫无力,像是呢喃般,“可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什么意思?”薛白桦顿时心里一紧。
“我老了,不知还能活多少年……”他继续呢喃。
“你没老。”他看起来也就四十的样子,有时候甚至她也会忘记、他其实已经五十六岁了。
“我一直在老去,桦,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先离开……”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薛白桦突然用力推他,没推开,但他放开了她。
“你害怕爸爸离开?”薛宗廉看着她的脸,“我也害怕离开,害怕那个没有你的世界。”
薛白桦第一次听这位向来高高在上的父亲说他害怕,第一次看到他眼里有脆弱,她并不想看见这样的他,一定是错觉。她迅速下床穿高跟鞋,没穿好就急忙站起来,结果没站稳,一双有力的手抱住她,然后没再放开。
“如果你来找我就是谈这些,我不想听。”薛白桦手拉住抱在腰上的手,“我要出去。”
“二十多年了,桦……”他从身后抱紧她,把脸贴着她耳边的秀发,语气有无力还有失落,“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像八岁以前一样爱我?”
“你已经不是八岁以前那个爸爸!”
“我知道,我伤害你很深,你对我失望透了……我能弥补吗?”最后一句说得很轻,是在问她也在问自己,问那句话时他是迷茫的,“爸爸做错很多事,如果可以重来,一定不会那样做了,一定不会再伤害你,对不起……宝贝……”
一句久违的昵称让薛白桦全身微微一怔,同时意识到他是真心在道歉在忏悔,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对她认错……心绪瞬间纠结复杂,鼻子还有些酸,但她不是那么容易流泪的人,脸上依旧平静。
小房间一时间沉静下来,父女俩各自想着心事,谁都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当年薛宗廉装修这间隔间时,为了让女儿休息时不被任何杂音打扰,用的都是最好的隔音材料,此时小房间里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时间还早,再休息一会吧……”薛宗廉打破了沉静,在她鬓边轻轻亲了一下,“爸爸爱你……”
抱在腰上的手松开,他的怀抱从她身后离开,薛白桦依然站着没动,看着他的高大背影走向门口——第一次她竟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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