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此语想必定然是有情谊的,如此想来这倒是一个契机。
楚清歌心中思量一定,原本如愁云般的面容涣散开来,拾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继而起身进屋。
自大婚之夜后,接连几日楚清歌每每睡下时,都是衣衫规整,仰卧而睡,生怕再像大婚那日般,让夙明翊瞧见自己不雅一面。不过也不知夙明翊近期在忙些什么,自前日府门前一别,就不曾见过,着人去打探方知,如今初秋时节,不似盛夏那般草木丰盛,西边游牧民族陆续不安分起来,前日因着粮食还袭击了乌桓族的要塞,乌桓族依附云姜数年,陛下自然不能不管,于是就遣夙明翊带兵前去相助,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半月。
不过几日的光景,秋意就渐浓了些,满院的树都挂满了黄叶,清风拂过,叶子透过斑驳的日光翩然落下,为思乡的人多添了几分哀愁。
楚清歌斜倚在窗下,手边是一盆粉菊,白芨知晓她爱花,又瞧着这盆独特了些,便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置于窗前供她观赏。
楚清歌拿着小铲子翻着土,却见窗外齐管家轻步而来,手中捧着几本蓝色册子,待进了屋,极为恭敬的弯了弯身,“王妃歇息多日,想必已经熟悉了府内的事宜,今日老仆过来将王府的一应事宜告知王妃,这王府日后的开销用度,便由王妃打理了。”
楚清歌略微挑了挑眉,“这么说齐叔手中的可是账册了?”
齐叔?殿下这么说那是怜悯他,殿下为人冷了些,可心底还是极为宽厚的,反倒是王妃,这一声齐叔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回王妃,正是,王府一应开销皆在里面,还需王妃仔细查点,另有一件事需告知您,私库内有些东西是大婚时宫里各位贵人赏的,王妃若是闲了,可以去私库理一理,若是老仆不在,您也可找前院的文生,他是府里长大的认得些字,现下就管着一些账面上的事。”
楚清歌一双水眸不住的望着齐管家,他说话沉稳,办事妥当,眉目间自有一股正气,当真是随了他那主子。
“有劳齐叔了,”楚清歌拿起帕子净了净手,朝着白芨使了个眼色,白芨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端砚。
齐管家原本听闻楚清歌性子跋扈,想着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却不想她性子淡漠,对自己更是礼遇有加,如今竟还拿出了这样一方好墨,倒是让他有些不明所以,可总归做了这么些年的管家,见过不少贵人,此刻还算稳得住。
楚清歌将端砚递给齐管家,嘴边带着笑意,“听闻大婚那日大小事情都是您张罗的,知道您在这王府多年眼界高,也不好拿那些个黄白俗物出来,想着您平日里笔墨用的多,我这里刚好有一方砚台,小小谢礼,还望齐叔不要嫌弃。”
从前的楚清歌是断然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的,也因此嫁入傅家后时常吃些暗亏,虽有傅良辰宠着,可后院还有个婆母坐镇,上面没法得罪,下面又借不上力,日子实在难熬,现下虽不比从前,可她想在厉王府立足,就必须得了人心才行。
齐管家面色犹豫,这是一方上好的紫玉端砚,即便是凤阳城也鲜少有,这礼物实在贵重,正想着怎么拒绝,谁知白芨上前便将东西塞到他手里,他想回绝,又怕摔坏了这一方好墨,只得接过。
“那老仆就谢过王妃了。”
既然目的达到,人也不必多留,楚清歌客套了几句,便由着他离去。
日暮时分,清风透着些许凉意,不过两个时辰,楚清歌就将账本看了一遍,王府内的开支实在简单,不过就是府内日常用度和下人们的月钱,齐叔又是个会管账的,账目做的清晰明了,即便她没怎么看过账本,也可做到一目十行。
“真不亏是宫里的贵人,一个个手笔大的很,您瞧,这其中还有一家铺子呢。”青芷手中拿着礼簿,一双杏仁眼里满是惊喜。
楚清歌闻言面露疑惑,铺子?宫中贵人们多是官宦家的贵女,哪里来的铺子,她伸手接过礼簿,逐一查看,果然在礼簿上看到一间名为“悬医堂”的铺子,在往后看去,不禁眉头一簇,送铺子的竟是珍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