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电话里恶狠狠地哀嚎,“说说我听听!”
“我做了个噩梦,就跟真的似的。我梦到我去印度了,你记得么,咱们看过的红堡,还有本来要去后来没去成,那个什么瓦什么古堡,反正肯定是印度。”没有别的朋友可以倾诉,叶霈只好一股脑儿倒给同去印度的好友。
那边赵忆莲打了个哈欠,显然提不起兴致。她只好继续描述,“我梦见我在那儿,穿着身白衣裳,没有路灯,墙头点着火盆,天上月亮是红的。”
“鬼片啊。”赵忆莲哼哼着。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就跟真的一模一样。我觉得不对劲,找个地方一待。”叶霈皱紧眉头,仿佛回到诡异环境,“有一个穿盔甲的人,就是印度那种古代装束,拿着兵器。”
赵忆莲忽发奇想:“你们俩好上了?”
叶霈紧绷的神经被这句话彻底瓦解了,语无伦次的描述:“他是个蛇人,就是长得像条蛇。一会儿又来了个蛇人,拿的东西不一样。最后有个非常可怕的蛇人,他长着四条胳膊,下半身是蟒蛇,就跟咱们在印度看见那些眼镜蛇....”
“印度不就是这些蛇蛇怪怪的,哪儿哪儿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瞅瞅,让你老瞎琢磨。”赵忆莲满不在乎嘟囔着,听上去有挂电话的趋势;叶霈心里一急,大声说:“我遇上个女的,不敢说话,就写字。我和她都看见蛇人了,他们没发现我们。我们不敢动,就等天亮,后来,我睡着一会,她~她就在我边上死了。”
那边半天没吭声,她一度以为电话断了,好在赵忆莲的声音及时响了起来。“真的假的?够邪乎的。你没蒙我吧?”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慢吞吞的像是在琢磨对策。
“要不这样吧,明儿反正我也没事儿,我陪你去趟庙里吧。印度那边就信什么这个佛那个湿婆的,你又一个人住,干脆去庙里拜拜。”她关切地叮嘱。
冲个热水澡,吹干头发贴张面膜,抻筋压腿活动手脚,这才套上运动服。围着小区晨跑的时候,叶霈不想再吃711的包子或者三明治,决定去麦当劳换换胃口。
朝阳照在脸庞暖洋洋的,风中带着青草树木的芳香。早起的老人在小区绿地晨练,打太极拳的打太极拳,慢跑的慢跑;父母把不听话孩子塞在自行车后座,匆匆忙忙骑出小区;年轻人打着电话步履匆匆。
过完正月十五,年就算过完了。
跑到第五圈她停下脚步,迎着阳光举起手掌,指尖雪白,没有任何痕迹。什么火盆城墙、暗红蔓藤、钉头锤三叉戟、蛇人,四只胳膊长尾巴的蛇人,赤红小蛇,李姓女子,红月亮....统统都是做梦,太阳升起梦就结束了。
同一时间,另一处遥远的城市。
迟到将近一个小时的张勇陪着笑脸把嗷嗷乱叫的儿子送到幼儿园老师手里,完成艰巨任务般松口气。孩子在身后哭闹着要妈妈,他不耐烦,“晚上你妈接你来。”孩子抽抽噎噎的,他赶紧走了。
孩子妈妈怎么不接电话?他迷惑地想。
近期工作太忙,夫妻俩脱不开身,只好把孩子送到爷爷家。这几天老人也身体不佳,只好夫妻俩轮流接送。昨天他公事外出,住在外头,明明和妻子说的好好的,今早家里电话,孩子妈妈没露面。他只好向领导请了假,大老远开车从老人家接了儿子送过去,径直奔自家走--难道妻子病了?
拿钥匙开家门,还是从里面锁了的。是不是中了煤气?张勇几步奔进卧室,窗帘紧合,隐隐可见妻子睡在床上。
“老婆,老婆?”他过去摇晃几下,触手冰凉全无回应,他又急又怕,声音都变了:“李萍!”
一把拉开窗帘,阳光照着面色苍白的妻子;她浑身僵硬,呼吸心跳全无,眼角隐带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