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在路中间....没往这边来。。应该是三个....走到另一边了。脚步渐渐远去,逐渐听不见了,叶霈无声松了口气,发现背心很凉:衣裳都被冷汗打湿了。
那人依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像是一座风吹雨打岿然不动的石像。
耐心等了很久,男人才对她招招手,径直走出院落。
接下来的路线依然顺着墙根和角落行进,七拐八弯毫不迟疑。淡红月光像层薄纱般笼罩大地,很多地方黑乎乎看不清楚,叶霈不得不试探着落脚,还得小心不要发出声响。
那人停下脚步,从腰间摘下长刀倒转递将过来,叶霈伸手握住刀鞘,行进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到底要去哪里?他的根据地?营地?家?早已迷失方向的叶霈心中忐忑,不由胡思乱想;冷不丁一个男人从黑暗里冒出来,吓得她差点叫出声。黑衣男子和对方相对做个伸手到唇边的手势,这才亲热地互相拥抱,拉着她紧走几步。
爬上几级台阶之后,叶霈进入一个看不出轮廓的建筑物里,里面黑漆漆的,周围隐有光亮。手上传来力道,她由着黑衣男人拉着又往里走了十多步,中途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居然还缩了回去,好像是只脚掌?
黑衣男子停住脚步,到地方了?她试着摸摸,果然面前是堵墙壁。
淡红月光从四周敞开的窗洞中倾泻下来,叶霈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模模糊糊能看到周围或坐或靠有不少人在。
黑衣男子已经回到门口,那里离一扇落地窗很近,有个男人往边上靠靠,给他腾出地方。
这里是他们的根据地。叶霈也靠墙坐下,把武士长刀横在膝盖上。顶上黑乎乎看不清楚,墙壁并列几扇半人高的窗子,四角像是有石柱?看上去四四方方,像是印度古代建筑物。
左右都坐满人,除了几个在窗边沐浴月光的人们在地上比划着写字沟通,大多数人沉默着隐藏在黑暗里,只能听到轻微呼吸声。能看出他们都是黑衣裳,只有。。叶霈数了数,只有两、三个人穿着显眼的白袍。
左侧两人倚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右边的人则瞪着屋顶不知想些什么。他们都被泥浆之类不知什么东西涂黑了脸,类似迷彩色的效果?
她轻拍拍对方想询问,对方却摇手不语,只好罢了。
这是哪里?
路线实在记不清楚,不过叶霈本能地认为此处应该在城市比较偏僻的角落,距离燃着火盆照明的道路相当遥远。
朝门口望去,带着她过来的男人已经躺在墙边休息,胳膊枕在脑袋下面。
咦?房间似乎明亮一些了。叶霈发现能看的更清楚了,眨眨眼睛望着窗外:不知何时天空从漆黑一片变成深灰,那轮浅红圆月也模糊不少。
天快亮了。
周遭有了生气。不少人从坐靠之地伸着懒腰,起身活动手脚;有人腰间别着刀剑之类武器,有人武器放在脚边,叶霈发现斜对面一个男人的武器是钉头锤,旁边那人身边墙壁则立着一柄长矛。
尽管看不清表情,大多数人显然是欣喜兴奋的,不少人如释重负。叶霈左边的女人轻轻吸着鼻子,泪水不停滚落。右边男人额头贴住墙壁,喃喃说着“又熬过来了。”
一个男人走到房间中央,朝四周压压手掌,他显然是个领头儿的,大家立刻安静下来。这人个子挺高,看上去是个中年人,做了个“再坚持坚持”的手势,这才走到一扇窗子旁边眺望,单手按着腰间长刀。
那个黑衣男人不见了!
叶霈后背离开墙壁,盯着空荡荡的地板,微微有些不安,好在周遭人的狂喜迅速把她感染了--果然没错,天亮了就能离开这里。
这个想法令她陡然激动起来,喜悦像潮水一样包围紧绷冰冷的心脏。叶霈屏住呼吸,和周围人一起默默盯着窗外,看着天色慢慢变浅,发亮,终于变成浅灰。
建筑物里的人们按捺不住地拥抱在一起,有人低声欢呼。领头男人站在中央伸臂点点叶霈,还有另外几个白袍子的,大声说,“一,二,三,四,你们四个听着,北京,金盏乡,结石酒吧,找姓曹的,有没听明白的吗?”
结石酒吧?
有个白袍男人急问,“什么结石?”
他不耐烦地说:“金盏乡碣石酒吧,姓曹的,来了就知道了。”
脚下地面忽然软绵绵的,从敞开的窗户中看到的灰白天空、相隔不远的建筑物、对面男人腰间悬挂的弯刀、四周人们满是泥浆的笑脸。。统统开始移动,紧接着扭曲变形、旋转翻滚,越转越快成为遮天蔽日的旋风,风中有鬼怪哭嚎,阴魂尖啸....叶霈不由自主闭紧眼睛,握紧手中的武士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