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这里并不太平,隔几分钟便有一、两只那迦循着血腥靠拢,好在外面放哨的都是好手,有屋顶的人指挥,隔着很远就消灭了,挑拣有用的兵器盔甲之类扔回来。

果然人多占优势,还能轮换休息,受伤的也能替换,叶霈心想。

被插在庭院中央记时的铁棍影子逐渐移动,抬头看看,一轮血月落在夜幕东方,大概还有半小时?天就快亮了。

这个月又熬过去了,可惜没能

庭院门外忽然传来响动,远处放哨那人扶着一位浑身是伤的男人跌跌撞撞冲进来,是骆镔带走的人!

叶霈蹭地坐起身。

只见这人头顶汩汩冒血,头发像一顶血帽子,腰腹两处割伤,左手也没了,不知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回到这里。

“南边,一里地,路西”伤者嘶声喊着,用仅剩的一只右手指着南方,“四脚蛇,缠着我们不放,死了一半,快去!”

骆镔明白自己活不长了。

数个小时之前,他还带着同伴喊着“瓜怂”“二锤子”之类话语,从皇宫广场引走数十只那迦穿越大街小巷,随后化整为零,奔向来时埋伏好的几处庭院:那里早早挂好绳索,打得过那迦更好,打不过就跑路。

这种事情他做过不止一次,早早摸出经验,今天也还算顺手:成功杀死两只、甩掉一只那迦之后,他和大鹏几人在庭院歇息片刻,缓过劲儿来,原路朝皇宫走。

沿途彪子比比划划,意思是叶霈这女生有意思,功夫也好,于是他决定追一追,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你还少年?都被人家防狼喷雾喷一脸了。骆镔踢过去一脚,几个兄弟捂着嘴巴笑,都知道他对叶霈和别人不同,只有大鹏不理不睬,仿佛谁欠他八百块钱--这家伙想起璐璐了吧?

骆镔打心底替他难过。

途中遇到刚才分散的几个手下,合成一队加快脚步。靠近广场边缘正南庭院的时候,大家都停下脚步,惊诧地东张西望:老曹、张得心于德华他们几十个人呢?按惯例应该埋伏在附近,等待接应“闯宫”回来的人啊?难道被那迦发现,不得不暂时避开,一会儿再回来?

那也得留两个人放哨啊?

再朝广场望去,盔明甲亮的那迦穿行不息,戒备森严一如平日。等等!广场边缘散落着尸首碎块,还不止一具,不少尸首伤口光滑,创面巨大,像是一击毙命,这可不是普通那迦能做到的。

四脚蛇!

几人不敢出声,悄悄退了回去,更不敢在此处停留,朝西南方向撤退一里路才停下商议。

一百多位人在里面,总不能就这么走了,骆镔决定留下接应,老曹不会走远,其他三队的人也在,四脚蛇也能应付。

外面两只那迦朝某处大步奔跑,显然嗅到活人血腥。这种情况只要己方人多,肯定要搭把手的,骆镔几人跟在后头。

果然救下一名留下接应的张得心队员,可惜受了重伤,活不成了。这人先说:“北边的人诈我们,于德华死了,没闯进去就散了”又拼命推他:“四脚蛇!”

很快断了气。

没闯进去?骆镔也惊呆了,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胆大的年底尝试,胆小的第二年再战;北边的人

背后传来响动,对面大鹏脸色变了,慢慢拔出刀;骆镔放开兀自温暖的尸首,回头看时,一位穿着盔甲的男子上身从院墙外面越升越高,浑圆粗壮的蟒蛇尾巴也显露出来,还带着几道血淋淋伤口

说实话,挺像日本鬼片的。

回忆到此处,某间庭院角落里的骆镔居然笑了出来。

东面天空逐渐发白,顶多再过二十分钟,就能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了,可惜我等不到了,骆镔想。

他低下头,看着贯穿自己肚腹的伤口,鲜血从婴儿小嘴似的伤口不停往外冒。另一处刀伤略轻,血都黏住了。

这两年杀了不少泥鳅,也合力弄死过两只四脚蛇,够本了吧?宫殿闯了,一线天也过了,可惜没能突破第三关,没见到另一个自己的模样。

今天阴历五月十五,等到年关,那条长虫又该爬出来折腾了吧?吃人,碾压,还能叫唤几声,可惜蛇就是蛇,没翅膀,飞不上天,只能泥地里爬。

只要有“降龙杵”,怎么也能弄死它问题“降龙杵”呢?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多年只出现过一次?

迦楼罗呢?你不是摩睺罗伽的天敌么?佛经说你每天吃五百条毒龙,倒是显显灵啊?

庭院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紧不慢却目标明确,一步步近了。

我不能躺着死。骆镔用胳膊支撑起身体,刚动了动伤口就又冒出血来--他的血快流干了。

两把黑刃弯刀一左一右握在手中,骆镔有点遗憾:最后和叶霈提起四脚蛇持着的兵器很珍贵时,他还想过,有机会给她弄两把好剑。

没错,叶霈用不惯刀,这里大多数武器带着护手,又是弯的,更是发挥不出威力。

闲聊时叶霈说过,家中长辈擅长暗器剑法,轻功身法更是一绝,可惜她缘分不够,只学到皮毛,师妹得授衣钵

我为什么不对叶霈说,我喜欢她呢?

骆镔有些后悔。

没办法,年纪大了就怂了,动不动瞻前顾后,万一人家对我没意思,发张好人卡,那多尴尬,朋友都做不成了;不像十几岁的时候,光明正大给女同学写情书、送玫瑰送礼物,动不动登高一呼,xx过生日,今天我请客~

现在女同学都结婚生孩子了,我一个光棍莫名其妙跑到“封印之地”来,眼看活不成了,骆镔沮丧。

庭院门口伸进一个蛇头,吐吐信子,随后是穿着盔甲的上半身,比今晚露面的时候矮了不少;原因无他,蟒蛇尾巴被人剁掉,只剩两米来长,看着颇为滑稽。此外四臂那迦伤痕累累,肩膀上方的胳膊也少了一只,以至于长刀只能用一只手臂竖着拿。

三月底自己还和叶霈说,四脚蛇最大的威胁是蛇尾可以随意攀登墙壁,以便从四面八方进攻;现在只能学人走路了--骆镔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彪子临死抱住那迦蛇尾不放,大鹏才得以雷霆一击,剁掉它的尾巴;至于它少的那只胳膊,则是骆镔自己的功劳--他举起弯刀朝四脚蛇示意。

瓜怂,过来,让我再砍根胳膊,给兄弟们报仇。彪子,小齐,老张,李明,赵方赵方朝着“丁”字庭院跑了,可惜独身一人,又受了伤,凶多吉少吧?

至于大鹏骆镔摇摇头,执着地不肯承认大鹏死了,仿佛他没有眼瞧着好友被四臂那迦砍掉小半边身体似的。

那家伙身板结实,我又把四脚蛇引开了,说不定能活。

敌人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果真越走越近,三只胳膊握着的三把黑刀映着火光发亮。

下月阴历十五,叶霈能通过一线天么?不对不对,如果张得心队员说的不假,她今天连闯宫都没过去,运气也太差了。

一会儿醒来发现我死了,她会不会难过?为我哭一场?葬礼也得来拜拜吧?骆镔胡思乱想,第一次见到叶霈的情形不知怎么出现在脑海:

远方传来争斗声音,他和彪子贴墙过去查看。是位刚进来的新人,年纪不大,功夫居然很不错,手无寸铁周旋在两只那迦之间。

他来了兴趣,仔细打量:女生高挑婀娜,容貌美丽,黑发在风中飞扬,纤细结实的双腿从撕开的长袍下摆露出来,白白的,看着可真带劲。

骆镔微微笑,随即叹口气:能再见她一面就好了。

一秒钟之后,这个愿望实现了:叶霈腾地从庭院墙头高高跃起,挥动长刀横砍四臂那迦脖颈;樊继昌则从另一个方向疾冲而至,力砍那迦左胳膊,丁原野的目标则是另一侧独臂;动静最大的是猴子,他最后从庭院大门闯进来,长刀直扎那迦短短蛇尾,势头要把它钉在地面。

四臂那迦反击了。

它以蛇尾为圆心,身躯急速旋转,三把刀在空中形成三道黑色闪电。如果不是收脚的快,四人非得受伤不可,纷纷被甩飞开去。

骆镔心中一急,想嚷又说不出话,剧烈咳嗽起来。好在四臂那迦只剩一小节尾巴,旋转几下不得不停,追着距离最近的樊继昌猛砍。

骆镔反而放下了心:它最可怕的上天入地飞檐走壁的本事被废了,四人又是生力军,这场仗有的打。

眼瞧叶霈几步跑过来,想扶起他,却被他狰狞的伤口吓得不敢碰。骆镔摆摆手,扭头去看天色--忽然伤处一凉,一枚碧绿荷叶被贴上伤口,顿时清凉一片,伤口肉眼可见的慢慢止血、收口,也有了点感觉。

“还挺管用的。”叶霈嘟囔一句,拎着长刀奔回战团:猴子冒险扑上去抱着那迦不放,樊丁两人各自使出全身本事,围着它猛攻。

我也得砍它两刀。骆镔这么想着,却没力气起身,扭头看看天色:东方已然发灰,血月沉下去了,用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