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空青的意识还是混沌沌的，猛然之间这么一下，他好像突然被烫到一样一把推开了季别路。
季别路先是一愣，而后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心尖尖上悄不楞登蹦跶着的那么一些欢喜，就这么被陆空青推搡在地，让他觉得既难堪又愤怒。
陆空青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了，他试探着放柔了声音，带着一点点讨好的意味解释道：“我……我有点难受。”
“难受？”季别路心头火烧，硬是从这话里曲解出了那么些个别的意思来，“跟着我就这么难受是吗？你跟你的好哥哥小情人在一起怎么就不难受了？”
“好端端……”陆空青心头一滞，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样沉闷闷的压抑，而后就是针扎似的尖锐感，一下一下细细密密的痛慢慢涌了上来，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好端端提这个做什么……”
季别路还是挺爱看陆空青笑的，但绝不是在这个情形下，嘴里说着别的男人脸上冲着他虚与委蛇地笑，好像巴不得把自个儿心里头有多委屈多不乐意都摆在脸上来膈应他一样。
“怎么，一提他们你就来精神了？来的这么晚是跟哪个出去乐呵去了？”
季别路本来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却越说自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很生气，却又不仅仅是生气，那一丛丛的火焰里冒着酸酸的涩涩的泡泡，咕噜咕噜的滚个不停。
“我让你都给我断的干干净净的你都当耳旁风吹吹过就算了是不是？”
“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得找那些个不三不四心术不正的人你说你是不是贱！”
“都说了他们玩玩你的你还上赶子往上凑？”
“……子就是……子，跟你那……妈一个德行！”
……
陆空青一个哆嗦，眼神涣散地看着季别路一张一合的嘴，他想歇斯底里地尖叫叫季别路闭嘴，喉咙却粘腻得怕人，一个音节都发不出，只有嶙峋的喉结打着颤儿，咕嘟咕嘟。
闭嘴，闭嘴，他不想听……
陆空青转身拔腿就走，几乎是撞开门出去的，那扇木制的门被撞得来回呼啸着，发出“咯吱咯吱”尖利的声响，摩擦着房间的每个角落，直把季别路甩得呆滞在原地。
等到季别路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陆空青的人影了。
季别路更觉得心头火烧，一副子气火攻心的煞神模样四下探望着，有些吓人。
“季总这么着急，是丢了什么吗？”沈山南叫住季别路，倒是一点也不怵季别路此时的样子，好似完全看不出季别路此时山雨欲来一般，依旧自说自话道：“莫不是丢了什么猫猫狗狗之类的？”
“说来也巧，我之前也养过猫的，小畜生没良心得不得了，好吃好喝地供着却连抱一下都不让，有次还拿爪子狠狠挠了我一道，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火气上来了让佣人丢到离家远些的地方去了，没想到一个月后它竟然自己摸回来了，窝在了家门口赶也赶不走。”
“估计它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不比在家里大鱼大肉时光滑水溜，回来的时候一身软毛都杂了，脏兮兮的，肉也不知道被什么玩意咬下来几块，浑身坑坑洼洼的，难看死了，不过这性子倒是完全变了个样，天天软绵绵地缠着我卖乖，生怕再被丢出去。”
“总要在外面吃过苦才知道家里有多甜，就是不知道只有猫是这样，还是人也这样呢？季总你觉得呢？”沈山南露出一个浅笑，抿了一口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季别路垂下眸子，随手拿起边上的酒杯摇晃了一下，粘稠猩红的红色在杯壁上滚了一遭，蒙上薄薄的一层酒液。
“应当，没什么不同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