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非道:“那你待如何?”
唐影道:“堂姐没死,我几月前见过她。你先解了我的穴道,把我送回汪府去,见了教主,我再说与你听,反正她老人家也未必会难为于你。”
南宫非眉头紧皱,他俯低了身子,将唐影倒提过来,手上抖动,地上立时掉落了许多瓶瓶罐罐。
唐影头下脚上,说不出的难受,喊道:“你做什么,快些放我下来。”
南宫非取过一个青瓷罐,问道:“这里面盛的是什么?”
唐影急道:“那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你切莫乱动。”
南宫非将唐影扔在地上,取出一粒毒药,捏着她下巴,将这粒药塞了进去,他又拿起一个铜胎掐丝珐蓝,问道:“这里面呢?”
唐影吞了一颗毒药,吓得眼泪直落,道:“我说,我说,我在蜀中见过堂姐,她要追我,被我逃脱了。”
南宫非看着唐影,问道:“在哪里?”
唐影哭道:“弄璋巷,弄璋巷,我不敢骗你。”
南宫非忽而笑了,这笑中带着荒凉和嘲讽,他解了唐影的穴道,道:“去吧。”
唐影穴道得解,立时便侧过身去,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两枚解药服了,她吓得直哆嗦,抱着手上的丹药问道:“你真的不杀我了?”
南宫非道:“唐影,我今日暂且饶你一次,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唐影心底慌乱,又惊又奇,道:“你,你怎么。”
南宫非冷笑道:“你这点道行,我还不放在眼里。”他言罢起身便走。
唐影问道:“你为何不杀我?你不杀我,来日必定后悔。”
南宫非脚下不停,更不答言,为何不杀唐影?
今日之前,他确实心心念念要杀了唐影,自那日唐依依在玲珑阁诉衷肠时,他便立誓定要杀了唐影,不为报仇解恨,只因她若不死,唐依依终此生都不能释怀,永世都不能真正的活着。
徐娘叫第一声阿影时,南宫非便起了疑心,这才不惜以血七丹引出她来,唐影为活命而编的瞎话,他立时便瞧出了破绽,可仍旧没有杀她。
到底为什么,大概只是想让唐依依多个活着的念想罢,也让自己多个念想,只要她还活着,定会再来找唐影寻仇的。
只要她还活着,便让她也一直活着又如何,只要
她活着,便是来日当真后悔又当如何。
他不求别的,只求她能活着。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了唐琛死前的那句话,阿晨,我只要你在这明媚的世上活着。
南宫非回到蜀中分堂的时候,天色已晚,他自去斟了一杯茶,茶尚未凉透,外面已经吵嚷起来,不一时便有人来叩门。
南宫非放下热茶,道:“请进。”
门外立时涌进许多人,手上拿着兵器,更有几人身上还带着新伤,南宫非瞥了一眼,只做不见,稳稳地坐在那里不动。
这些人上行礼道:“堂主。”
南宫非还了半礼,道:“各位辛苦了。”
一人着灰色长袍,手上一柄拂尘,颌下三缕长须,当先上前道:“禀堂主,咱们前日受伏,曾静兄弟被蒙古人捉去了。”
南宫非豁然起身,又惊又怒道:“曾大哥?到底是怎生回事,还有何人受伤,请郎大哥细细说来。”
南宫乾本是屠龙会总舵主,他常年行走江湖便是为着会中事务,南宫非自幼耳濡目染,十三岁便入了屠龙会,归刀剑堂,只管刺杀、探密、营救诸事,不参与会中事务。半年前四川分堂堂主为蒙古人杀害,南宫非因屡建奇功,暂代分堂主,曾静是分堂副堂主,武功远高于侪辈,且机智英勇,颇得人心,南宫非对他也极是倚赖,骤然听闻他被朝廷缉拿,不免心惊。
郎红道:“回堂主,前日咱们在悦来客栈,不知为何蒙古人得了消息,曾静为了相救大家伙,便被捉了去。”
南宫非问道:“是何人领队?诸位请坐。”
众人待南宫非落座后纷纷入座,面上皆有愤恨之色,一人怒道:“是阿拉坦乌拉,我和他交了手。”此人姓傅名福,轻身功夫最佳。
南宫非面色变了,眉头蹙的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