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胸前那块黑色的印迹，是什么？”
慕思归没有立即回话，眼眸中略有些悲戚，顿了半晌，略带着些哀求缓缓道：“这个问题，无忧可以……不问吗？”
温无忧低下头去，也没有再问，而是转移了话题。“今日我一直在想，那王老爷此刻一去，王府上下就彻底断了生路。不光是那大夫人，更心疼两位孩儿，没了父亲。”
“而后又一想，一切皆出于我。若是我不逼出那鬼气，兴许还能留她们一个念想。这样一想，我便觉得，是我杀了一条人命，倒是我的过失。”
“为何这样想呢，无忧无错，谁都无错。”慕思归的手指划过无忧皮肤上的纹路，有些许的酥麻感。
“世间一切自有定数，怎会因为一个人而全全改变呢。已故之人，故去，是他们的定数，而后，无数生者，为他们活着，也是定数。”
“活着，一切都会变好。”
慕思归为无忧擦拭干净，温无忧准备起身，只觉得有一股肿胀从腹部传来，整张脸立即黑下来。原本逐渐恢复正常的皮肤又重新被刷上赤红。
温无忧紧张地捏了捏眉心，又隐忍着坐了回去。
慕思归见无忧还未起身：“无忧，该起来了，泡太久反而对身体不好。”
无忧朝着慕思归摆摆手，然后指了指门的方向，努力挤出正常的声音：“你先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慕思归听那温无忧已经变了样的语气，立即反应过来。三步两步走出浴房并带上门。
温无忧换好衣服，看到慕思归斜斜靠在墙边，窗口的风拂过他的发梢，让无忧有那么片刻恍惚。
见到他正对着地上默默出神，温无忧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在看什么？”
“影子。”慕思归不知是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以前只有我的影子。”
温无忧看着地面上两个暗戳戳的黑影，觉得自己的影子离慕思归的远了些，又往慕思归那边凑近些，两个影子紧紧贴在了一起。
“现在不就有两个了吗。”
慕思归嘴角荡漾起淡淡笑意，越发笑得好看起来，满意地点点头。温无忧不懂背后的深意，心想着慕思归以前一人定是孤单而已。
慕思归将手伸到温无忧肩膀后又踌躇放下，最终只是将手收回来贴到墙面上。
只怕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温无忧将床铺收拾出来，在床头留一盏蜡烛，用手指了指里面：“思归，今日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即可。”
慕思归摇摇头：“我睡外面习惯了，无忧不必谦让。”说罢就将无忧推了进去，自己不由分说地躺在了外面。
温无忧与慕思归相隔一段距离，折腾一天倒也累了，也不再争论什么，埋头大睡。慕思归侧过身，双眸静静注视着，眼中蕴含月光。
随后他只身一人，嘴角扬起，起身为无忧盖上被子。